第18章 羞辱
“下车。”
一个冰冷的男性声音从后车门处发出,那声音就像是整个人的精气神被抽走了一样,唯一让你意识到这是个活人的,只有说话时胸膛的起伏。
我看这原本有说有笑的其他人听到这一声后,整个人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整个人机械地走下车子,眼神里充斥着愤怒与恐惧,但敢怒不敢言。
看来,我只能人云亦云了。
“所有人,老规矩!”
疑惑之际,背后传来微小的声音。
“快跪下,你不要命了!”
当我跪下之后,透过余光很快看清了发号施令的人。
如果说刚刚和我一个车上的人的装备是6000块的电脑主机,也就打打网游的话,那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至少20000块的主机。
那人全身以漆黑的装甲为主,装甲的风格以形似古埃及的紧身束腰外衣为主,大量的几何图形以衣服中线为对称轴在衣服上对称分布,并构成胡狼的样式。
至于皮肤的裸露部分,腹部的腹直肌,腹内斜肌的一部分以及后脑勺和股四头肌被某种疑似碳纤维的黑色镀层或者外骨骼保护层取代了原本的正常肤色。
在那些镀层上,似乎有人为了防止整体过于单调,在上面还沿着肌肉纹理做了浅沟,里面装的类似指示灯的东西,使整体就像那些游戏主机的RGB一样酷炫。
不过,似乎是为了省钱还是别的什么,这些灯始终都是金色,常亮的,不是RGB或者呼吸灯,有点可惜。
就算如此,我们先不说别的,至少设计这个的人品味还不错,至于把钱砸在这种事情上值不值当,那也不是我能评判的。
就比如现在,我就无法,也没必要批判他对周围人的暴行。
他将自己的脚趾直接戳进了我们周围一个一个小兵的脑子里,然后左右扭动再拔出来,左手再按在他额头的伤口上。
在一阵哀嚎后,伤口复原了!
不是,这什么黑科技!我刚刚还亲眼看见那货的脑子上开了个洞,然后就一眨眼的功夫,就和没事人一样了?
在我震惊之时,那个士兵又一脚踹倒了那个人,然后把自己的脚掌踩在了他的腹部,然后扯出了这个人的舌头,就着鲜血在模糊的惨叫中擦起了指甲。
就在这过程中,士兵又一次地发话了。
“知道为什么要接受这种惩罚吗?”
“英威……英威……煤油一充京的衍生……硬结宁的道来?”
(因为……我们……没有以崇敬的眼神……迎接您的到来?)
声音因为血液积在喉咙吐字不清,能发出那样的声音已经是极限了。更不要提每多说一句,窒息感就会加重。
“不。”
说着,那一脚轻轻上抬,然后加重力度,直接踩了下去。
“因为,你们没有在我到来时向我投以诚意!”
那人已经奄奄一息,但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做的不是反抗,而是尽力将手上举,以示求饶。
士兵停止了践踏,并再一次的治好了那个倒霉蛋。
那个倒霉蛋也心领神会,然后掏出了一个水壶递了出去。
收下之后,士兵站了起来,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但有趣的是,尽管接下来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水壶,但该打还是打,而且用“打”这个字都算是美化了。
比如把人像给被子换内芯一样将里面的血肉翻出来到正面,然后用手指将血肉和织毛衣一样织在一起,最后再将人拧成麻花,然后治好。
或者给人腿上绑上某个像回旋镖的装置,将人扔出去,当那倒霉鬼因为这个装置回来时,再将另一个倒霉蛋往反方向甩了出去,然后在相撞时黑虎掏心。
这样的场面还有很多,在我的眼前发生了4次,每一次也都是惨绝人寰的暴行,这一点毫无争议。
但有人喊住手么?
别看我,反正我不会喊。
那有人去阻止吗?
你去吗,反正我不会去。
不要觉得这很无情,说我不是人,虽然也的确不是了。
但这些不仅仅是我,而是所有人。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更是这么做的。
事实上,这样的场面本应令人屈辱,让人感慨一代不如一代,让人感慨世风日下,以及其他的那些波拉波拉……
但相信我,当这一刻到来时,眼前的一切并不会被染上任何颜色,也没有裹挟任何情绪,也不会有什么声音在你脑子里盘旋,更不会有任何滤镜以及走马灯。
无论是悲伤的蓝,愤怒的红,或者象征过去的黑白,都没有,一切该是什么颜色还是什么颜色。
你的脑子里更不会脑补像《Call of Silence》或者《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这种音乐来强制煽情,然后升华,最后感恩自己的时代和孕育时代的祖国。
还有其他什么和短视频剪辑手法或者高考作文那样的东西,比如被滥用的插叙,或者像“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帅”的那种AI配音都不会有。
因为一切,所有的一切……
只是在该发生的时候发生了,只是按照既定的轨迹走下去了。
无法被任何东西改变,也无法被任何语言去修饰。
在那一刻,所有人的视角都看到了一样的东西。
——生命被践踏的瞬间。
或许这等同于死亡,但这比死亡还要残酷,但如果生命一直被这样反复在生与死间随意挑弄,还不如以死亡去终结这样的践踏。
但那些被践踏的人中没有。
他们或许早已麻木,可以接受,这也能理解,毕竟无论是什么样的死亡,都无言可评,也无言以对。
但我的心中却保有一丝异样的情感。
是对他人生命的惋惜吗?
不是,我从来就没有在乎过是谁被折磨。
是对自己无能的控诉吗?
不对,我现在到意外觉得这样还挺有趣。
不知怎的,我竟然对践踏生命产生了认同。这令人难以置信,因为我就算忘了性别,至少怎么说还是一直以为自己是人,应该遵循着善恶伦理观。
但现在,我开始有点怀疑了,怀疑那些大B和上层的那些人有没有在我来这时给我脑子做了什么手脚。
以及,自己是否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因为,那个刚才还在践踏生命的家伙,现在就在我面前。
“还有你,是否向我投以了诚意?”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夹杂着之前的疑问,以及……没错,恐惧。
这点很可耻,但必须承认,当你弱小的时候,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少,而且每一件都极其令人不悦。
但现在,我只能为了活下来学着周围人那样跪下。
然后,只听到,或者感觉到了什么东西碎了,然后在后脑勺传来的一阵温热感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