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斗魔录＿3工厂
在金霞市西北面，属于城市的郊区。这里有一大片工厂区。曾经辉煌的一座座工厂，现如今早已没落。大部分厂子都已经关闭，破败的厂房，斑驳的墙壁，院内杂草丛生。这里仿佛变成了无人区，除了野猫野狗经常光顾这里，个别厂子门口有上了年纪的保安，就再无生命迹象。这里就像被遗忘的飞地，被光鲜亮丽的城市所抛弃……
最近一段时间，保安老刘总觉得心里发慌。他每天的工作，基本就是待在门口的门岗里面。厂子里破不拉几的，他几乎从不踏足。这个厂子早就废了。现在就是等着市里面规划，拆除。可是这一大片区域要改造起来难度很大，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对于老刘来说，倒也是好事。最起码清静，也没人看着。自个想躺着就躺着，想抽烟就抽烟。时不时地叫上老哥们儿而一块喝个小酒。工资也按月发放。也算是神仙般的生活了。不过这几天不知咋的，他的心里老是突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得。望着里面那阴恻恻的厂房，他突然打个寒战。“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咋这么不踏实呢。”老刘心里琢磨。
晚上，老刘听着半导体匣子，哼着小曲儿。他坐在门岗外边，摆了张小方桌。上面是一个铝制饭盒，里面有老伴给做好的饭菜，旁边还有一袋子摊开的花生米，一瓶红星二锅头。老刘仰靠在躺椅上。时不时地起来夹口菜，喝口小酒。晚风吹过厂房前面的空地，整座厂区只有门口处的一点照明，周围的树木仿佛黑色剪影，树叶被风吹的，发出“沙沙沙沙”的声音。老刘喝得有点上头，靠着椅背，有些犯迷糊。“啊～～～～～！”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打破了宁静。“哎呦！咋啦！”老刘一个激灵，他猛地坐直身子。声音是从厂子里面传出来的。像是女人的声音。
老刘赶紧起身，回门岗里拿起手电筒和警棍。他快六十了，拿着警棍就是为了壮胆！他猫着腰，拧开手电，对着厂区的方向一通照。此时，这些建于五六十年代的高大建筑，在宛如黑布一般的天空下，孤零零地伫立着。就像一只只黑色的巨兽，龇着牙，瞪着意图闯入的来犯者。“我的天，这里面多久没进人了。不太好啊。”老刘自己念叨着。有种说法，房子太久不住人，就会招来不干净的东西。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查看。“算了吧，可能是听错了。”老刘心里开始打鼓：“都一把年纪了，犯不着惹事。这厂子里基本没啥值钱的东西了。设备啥的早就拆走了。剩下的都是破烂。”老刘想着，转身回到门岗里。这么一折腾，他也没了心情吃饭。草草收拾了一下，便回到屋里。他把门反锁上，把警棍塞进枕头下面。关了灯，蒙上头。“千万别有啥事啊！老天保佑。”老刘心里念叨着，闭上眼，想着赶紧入睡。按照要求，他每天夜里应该去厂区里面转悠一圈，但他早就不去转了。反正这里也没人进来，他这人也比较迷信，觉得里面阴气太重，对自己不好。这么长时间一直这样，也没出过事。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刚才那一声是女人的尖叫吗？还是自己听错了？老刘不敢再多想，越来越害怕。浑身感到一阵阴寒。他在床上打着哆嗦。强迫自己感觉睡觉。“天亮了再说吧。大白天的总不会有事吧，我再过去看看。”他心里念叨着，紧闭双眼，心里开始数数。
可能是喝了酒，又上了年纪，刚才又折腾一派，老刘到时很快就睡着了。“啊………”又是一声女人尖利的叫声。老刘一下子惊醒过来。他瞪大眼睛，心里咯噔咯噔狂跳不止。此时外面一片黑暗。只有天空当中一点点浑浊的月光。“沙沙沙，沙沙沙”风吹动院子里的几颗老树的枝叶，树木在黑影中仿佛一只只干枯的手臂，朝着老刘招手。老刘慢慢爬起来，他摸到门岗的门的位置，检查了一下门锁。已经锁上了。突然，他发现窗户还洞开着。“真是老糊涂了!”老刘暗自咒骂一声。又移动到窗户跟前，把窗户关上。突然，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咋说也是这里的保安，如果真是自己厂子里发生案件。到时候会不会追究自己不作为的行为。他心里开始激烈斗争。“要不干脆报警吧！”他想着摸出手机。可转念一琢磨，又把手机塞回兜里。“自己只是听到点动静，把警察叔叔叫过来，万一啥事没有，那自己会不会有责任呢。”老刘想着，瞟了一眼窗户。门岗的窗户是开在两面墙上。有一排朝着外面的小路。“干脆跳出去，然后去找老孙头。那老头胆子大。俺俩一块进去瞅瞅。不行的话赶紧报警。”老刘打定主意。他把手电和警棍塞进一个布包里，斜挎在肩上。然后悄悄打开了窗户，翻了出去。来到了外面的小马路上，这里也是一片昏暗。老孙头是另一家废弃厂房的保安。离自己这里有个百八十米距离。老孙头是个退伍兵，个头高，胆子大。虽然上了年岁，但身体还是很硬实。
老刘快步沿着小路走着。周围一片寂静。两旁都是黑洞洞的建筑。好像一只只盯着猎物的猛兽，随时会扑过来撕咬。老刘心里打着鼓，手死死地攥着布袋里的棍子。两只眼睛四下张望。“怎么这么远啊，以前感觉没几步路。”老刘琢磨着。两边太静了，连风声都没有。整个世界仿佛只有老刘一个人。太诡异了。老刘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出来。老老实实挨到天亮。哎，事已至此，不可能再回去了。
突然，老刘感觉地上模模糊糊起来，有点白茫茫的。他停下脚步，四下张望。这才发现开始起雾了。“咋回事？这咋还下雾了呢？”本就昏黑的环境，变得更加不清晰。老刘也没有办法。他回头张望了一下，刚过来的路已经被雾气笼罩，一点都看不清楚了。他再回过头，眨眼功夫，前边也都是雾气。“哎！真倒霉！撞邪了吧！”老刘暗自叫苦。他赶紧加快了脚步。“这一会儿怕是哪哪都瞅不清楚了。”可是雾气越来越浓重，不一会儿就伸手不见五指。老刘凭借记忆，摸索着前进。他看到正前面一个比较高的建筑。“就是那里。”就像是海上漂泊许久的船舶，发现了灯塔的光柱一般。老刘激动地差点流下泪水。他加紧脚步，来到了一个高大的铁门跟前。旁边也有一座门岗。透着窗户往来看，有一点点幽幽的光亮。
老刘推了推铁门，“吱吱呀呀”一声，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尖锐的声响。老刘推开铁门，走到门岗门前。门是虚掩的。透过门缝，影影绰绰地好像坐着个人。老刘有点疑惑，这么晚了咋还不休息呢。再说既然坐着，干嘛不开灯呢。
“孙哥，还没睡啊？”老刘也顾不上太多，既然老孙醒着，就直接推门进去。屋里一片昏黑，一个人的背影正对着老刘。他坐着，桌子上点着好像是蜡烛一类的，发出飘飘忽忽的光亮。
那个人没有动。也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只能看到背部轮廓。肩膀很宽，头埋得很低。好像有发出微弱含混的声音。“孙，孙哥，是你吗？我，老刘头。”老刘的声音有点发颤。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时，这个人慢慢的，转过身来，脸，朝向老刘的方向。一张没有皮肉，只有骨头的脸，两个腥红的眼球挂在上面。它张开嘴巴，一条血红色长长的舌头，从嘴巴里当啷下来。“老刘兄弟，好久不见啊！来，咱们喝两口。”一段含混不清的声音从嘴巴里面发出来。
“我的天呢！”老刘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那个东西，从凳子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朝着老刘走来。“我的娘诶！”老刘就地一个骨碌，直接滚出了门岗。然后爬起来一路狂奔。“老刘兄弟，别走啊，喝两口！喝两口！”身后传来那个令人肝颤的声音。老刘完美狂奔，跑出了个人最好成绩。突然，他的身子一侧歪，脚踩在一个小土坑了，整个人飞了出去。头撞到马路牙子上面。老刘感到眼前一黑，就在他即将昏死过去的前一秒，他看到，前方的浓雾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过来。这人通体黑色，不知道是穿的黑袍子，还是长着黑色的羽毛。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对折着背在身后。它的脸，是一张长长的、白色的某种鸟类的脸。“我的亲娘诶！”老刘心里想着，脑袋一阵眩晕，昏死过去。
老刘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地面坑坑洼洼，尽是碎石、杂草。他的头昏昏沉沉，慢慢从地上坐起。周围是破旧的厂房墙壁。一抹阳光从碎裂的玻璃窗处照进来。老刘抬手挡在眼前。他有种恍惚的感觉。发生了什么？昨晚自己不是在路上摔了一跤吗？然后就昏迷了。怎么又跑到这里了？突然，他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系列恐怖的事件：女人的惨叫声，一张骷髅脸的老孙，还有，那个巨大的象鸟一样的东西。老刘感觉浑身发冷。他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突然，“嗖”的一声，一个东西从老刘身旁闪过。“哎？啥玩意！”老刘惊呼一声。他赶忙四下张望。什么也没有。他的腿抖得厉害。“这里太诡异了，我得赶紧离开！”老刘想着，辨别了一下方向。这里的环境非常陌生，是一间自己从没来过的厂房。他看到了远处一个四方形的开口，应该是出口。他向着那边快步走去。离门口越来越近。“嗖”，又有什么东西从他旁边晃过。老刘停下了脚步，腿抖得快要无法支撑身体。“咯咯咯咯”，老刘感觉有个东西在自己侧面，发出响动。他感觉浑身冷得不行，牙齿开始打架。他本能的把脸侧过去，看看那个方向。只见，一个全身是血，没有半块皮肤的人，正忽闪着白亮的眼睛，盯着自己。身形像个女人。她的手里，攥着一大张黄不拉几的东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还不停地有血水顺着这个东西滴到地上。“我的娘诶！是一大张人皮！”老刘浑身抖如筛糠，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我，昨晚，喊了那么久，你，听到了，吗？你，怎么，不来，救，我？”女人嘴里发出含混的声音。“啊————！”老刘惨叫一声，再次昏倒。
………
几天之后，市局接到报案。报案者是一名拾荒者。他在一片废弃的工厂区捡垃圾，发现了几个大号的塑料袋。堆在区域内的一条马路上。他以为是废品，打开一看。吓了个半死。里面全是切碎的人体组织。他连滚带爬跑出来，去了最近的派出所报案。派出所上报市局。王直队长亲自带队前往调查。后面在一座厂房里面发现了类似祭祀的道具，墙上涂满了奇怪的咒符。而在另一间房间里，发现了悬挂着的几张人皮。警察叔叔们把整个片区封锁起来。后来又发现两名保安失踪。其中一名刘姓保安的妻子到居住地辖区派出所报案。辖区派出所正准备过来调查，结果这边已经发现了命案。也属于特勤组范畴。但此时特勤组人手不足，王直和贾不凡商量一番，决定让特勤组负责，同时重案组派几个人协助。于是乎，段飞丝收到了王直的电话，案件卷宗到了特勤组。
段飞丝、顾棱、陈目莎在一起研究了一番，都感觉到此事颇为诡异。说实话，这几个人都是一张白纸，需要罗九道手把手地带才能应付。现在也就是赶鸭子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