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蔡司令血亏
“全买哒。”
景秀将装满钱的书包扔进柜台，松开一只手将宝总让了进去。
“谢谢侬，这点小意思别嫌少。”
景秀还在收着字据将书包里的新股认购券交还代购的股民，已经了解到他帮忙代购手续的宝总数了一沓认购券递了过来。
他也没现金，全换新股认购券了。
“阿宝，侬勿认得我啦？阿拉是黄河路卖香烟的阿秀啊，我们兄弟俩还用得着这个吗？”
宝总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却取了一个女孩子名字的魁梧帅哥，也不多客套，将认购券又塞了回去，拍了拍景秀的肩膀说道：“阿秀？阿拉晓得了，有空时去夜东京白相相，阿拉请侬呷饭。”
“好的呀，阿拉也最喜欢呷泡饭，得配上腐乳，朱家角的腐乳。”
景秀笑得很朴实，很真诚。
宝总听了肩膀不自然地耸动了一下，他这爱好只有玲子一个人知道。
“就这样说定了，阿拉还有事，再会！”
宝总没时间多想，他得赶去和平饭店72号套房找爷叔商议接下来的运作方式。
“再会！”
景秀很兴奋地朝着宝总的背影挥了挥手，数着书包里的新股认购券，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宝总刚才拿出的那一沓少说也有100份吧？
一份增值160倍，30块钱一份，我的乖乖，那可是48万啊！
我装什么大尾巴狼，收了以后套近乎不可以吗？
宝总也是，我不就客套一下吗？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你应该非要扔到我书包里不可才对！
没想到电视剧里义薄云天的宝总也这么不地道。
一个字——黑！
这一下将刚才的喜悦冲得一干二净。
想什么呢？
电视剧里宝总本质上也是一个渣男，标准的三不男人：不承诺，不主动，不拒绝。
跟着他的女人哪一个有好下场？
青梅竹马的雪芝自杀了。
汪明珠下岗了。
玲子破产了。
李李……
李李会幸福的！
仔细想一想，电视剧里的宝总和历史上有个人物很像。
宋江。
人称山东呼保义及时雨，所有的英雄豪杰以认识他为荣，但跟着他的铁兄弟没一个有好下场，在自己死前还把黑旋风李逵药死。
真的像，比如爷叔就如吴用，陶陶就如李逵，然后……
其实做个宋江也挺好，总比自己这样单枪匹马闯世界强。
“侬想啥哩呢？走伐，去侬烟店拿烟去！”
手上拿着他烟票的股民唯恐他翻脸不认账，推了陷入沉思的景秀一把。
“做啥呢侬？我跟侬港啊，以后得叫我景总，跟着我景总会有花不完的钞票。”
虽然这些股民个个歪瓜裂枣看上去就不顺眼，但景秀还是准备先招兵买马。
“侬个贩香烟的小瘪三，还景总，也不撒泡尿看看。”
说话的是拄着拐杖的蔡司令，其实他根本就没找景秀代买，只是听他吹牛看不过眼。
“哎哟，我以为是啥呢啊，原来是蔡司令，侬这只脚不是好熨帖了吗？做啥呢还拄着个文明棍，想冒充英国贵族啊？”
景秀满脸堆笑地走过去，猛地一把将蔡司令的拐杖扯了过去，还没忘转身用背上的烟箱狠狠撞了已经失去平衡的他一下。
“哎哟，蔡司令，侬辈分是低了一点，但年龄比我可大了一截，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行这大礼呢？快起来，以后要跪只要在阿拉家门口跪就好啦。”
看着跪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的蔡司令，景秀扬手将他拐杖扔得远远的，扬长而去。
宝总，侬格小瘪三，侬晓勿晓得阿拉给你报仇了？
景秀又想起了宝总本该给他又收回去的新股代购券，又是一阵心紧。
将换烟的纸条全收回来后，景秀想起了李李的事没去办，火急火燎地找去了金凤凰躲藏的小旅馆。
别人找不到金凤凰，甚至连她的老情人蔡司令也以为她回盐城老家了，但对景秀来说这都不是事。
……
小旅馆里。
李李和金凤凰讨价还价半天也没有结果。
景秀噙着一根棒棒糖，甩头示意李李出去。
“侬呷伐？好甜的！”
金凤凰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都快三十岁的大男人了，还像个三岁小孩一样吃棒棒糖，恶心不恶心啊？
“一口价，要就要，不要我走了。”
金凤凰拿出小指甲刀修着指甲，一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的模样。
“真勿呷啊？要不阿拉找伊来跟侬谈谈？”
景秀将一张写满数字的字条推了过去。
上面是蔡司令的传呼号码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大哥大号码。
“你什么意思？”
金凤凰警觉地冲向了门口。
“没什么意思。虽然饭店营业执照上的法人是你，但实际出资人是蔡司令，他可并不想将饭店卖掉，而且据我所知，你们在分手时，他在车上给了你一张支票。”
“说句实在话，他对得起你！”
景秀一把将她扯了回来，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我……”
“别紧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多了不烫手，你说对伐？”
景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金凤凰的身子像筛糠一样颤抖起来，虽然面前的男人笑得满面春风，但总让她产生一种随时可能扑过来将她撕成碎片的感觉。
“在你们刚才谈的价格基础下再降20%，封口费侬懂伐？如果同意，立马现金交易，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江湖路长，永不再见。”
景秀伸出左手托起了金凤凰的下巴，轻声但冰冷地继续说道：
“如果不同意，我保证只要十分钟，蔡司令就会出现在这里。也许黄浦江口过两天会浮上一具女尸，也许沉在海底成了鱼虾的美食。像你这样水嫩水嫩的，兴许运气好会被鲨鱼一口吞掉的。”
“不要啊，我不要！”
金凤凰将他的手打开，趴在桌上痛哭出声。
现成的合同，连印油都提前准备好了。
当然还有一张银行卡。
“要帮侬打个车吗？我建议还是直接打车去昆山再坐火车好，魔都虽然很大，但开饭店的老板娘认识的人总会多的。”
吹了吹合同上的印油，景秀关切地向金凤凰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