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哭与笑
万妖岭越是靠近核心，灵气越浓郁，其间灵物的珍贵程度，自然也与生长位置息息相关。
林辰从巨角蟾肚中所得那株赤阳莲，因生在外围，灵气不够充沛，所以成色一般，而内围附近那片湖泊上的八株，无论是年份还是品质，都远胜其数倍，药效可想而知。
若是全弄到手，再将辅助药材替换成二阶的，他有把握炼制出五六十份效果倍增的精粹丹液。
到时候日日注射，最多一月，他就有望炼气圆满、晋升凝液！
而一旦进阶，他手握数件宝器，还有千山夔鼎图压箱底，说不定能力敌结丹，有底气前往万妖岭深处，探探诸位妖王的洞府！
“就是不知，那湖下有没有妖兽啊……”
林辰皱眉。
天人合一固然强大，但他当时命悬一线，目之所及又全是天材地宝、猛兽大妖，自然不会特意探查一处小小湖泊的底部。
但无论如何，有驭星这一手段压箱底，他都会冒险一试。
只是要准备充分些。
“我目前最大的短板，就是气海内的灵气不足，稍微操控几柄天元剑，或是施放一些中阶入门法术，便会耗尽法力。”
想着，林辰抬手一招，七道青湛湛的剑光落定眼前。
天元九剑他已炼化七柄，剩余两柄，天黑之前就能搞定。
关键在于，同时操纵这七把剑，就让他体内灵气宛若泄洪般喷涌而出，若等凑够剑阵，消耗怕是又得剧增。
这要是与人打起来，对方稍微用护身宝器或者二阶符箓撑一会，他就得被天元九剑吸干了。
除此以外。
林辰经过这些天的琢磨，终于明悟了低阶法术和中阶法术的区别，同时明白了王铮口中的“术势入门”的含义。
先说低阶法术，皆是采用基础或衍变五行中，某一种行气方式来施法——
好比火球术，单以升腾之势的火行；好比冰盾术，从水行衍变，仍旧是单一的冰行运转。
而中阶法术，则要求融合多种运气方式，比如王铮的炽天枪，先火后金，火金两行复合；比如他临时钻研的玄冰盾，先冰再金，冰金两行融合。
可单单多了一行，为何威力倍增呢？
原因就在于，势。
何为势？
林辰将其理解为，一块从山上滚落的巨石。
巨石放在地上，不会给人以危机感，可若是从高处轰隆隆滚下来，那将带来十足的压迫感。
所以王铮释放炽天枪时，白鹤才被震慑得动弹不得。
类比一下，低阶法术相当于拿着小石头砸人，很灵活，但破坏力不足；
中阶法术则是用“复合五行”这一巧妙方法，将勉强抬得起、但扔不动的巨石，先搬到山上，然后滚下去，碾死山下的人——也即敌对者。
其威力，显然与滚落时的高度有关。
林辰猜测，所谓的“术势入门”，是指刚学会如何把巨石搬上山；
而王铮那气势节节攀升的三枪，分别类似于从山脚、山腰、山顶滚下，所以威势才越来越强，乃至于最后一枪，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一窍通，百窍通。
林辰既然已经明白术势入门的原理，便打算为自己量身定制几门伪中阶法术。
正好孙承良先前给他的法术玉简上，有几门威力极大、近乎中阶的法术，他参照那些，最终新创了四门火系法术——
火弹术，火罟术，火虬术，以及剑煌术。
前三者，都是术势入门的伪中阶法术，唯独最后一门，凝结了林辰对于法术的全部感悟，术势更上一层楼，勉强能算真正的中阶法术。
可再回到先前的问题上——
制敌手段不少，奈何法力不够用啊！
他测试过，火弹术更注重灵巧，放个十几发也没问题，可其他几门、尤其是剑煌术，一两次就足以抽干他的气海！
“还是境界太低呀！”
林辰有些苦恼，不过好在，他很快想出了破局之法——
是，我气海总量不够，但只要我恢复法力的速度，大于消耗的速度，不就能源源不断地操纵法器、释放法术了？
这一想法，放在其他修士身上，想要实现很难很难，然而……
林辰可是身怀八大气旋！
“气旋吞吸灵气的速度极快，我可以手握灵石，同时服用丹药，对了，还有储灵瓶！”
说起从安若兮手中得来，准备还给裴师兄的储灵瓶，林辰就有些郁闷。
他被骗了。
储灵瓶由旁人掌控，助自己恢复，确实更快一筹；
但若是自己像操控法器一样使用，虽得耗费些许灵气，但根本无伤大雅。
换言之，那天不用安若兮拿着，他自己驾驭也是一样的！
“裴师兄啊裴师兄，你先是故意撮合我与苏晚晚，现在又把五十一推给我……”
“何意啊？”
林辰苦笑着摇摇头，从储物戒取出一把把草药。
稍不留神，咦，掏出一团毛绒绒的东西。
哦，是灵兔啊。
林辰这才想起，先前将要入宗时，觉得灵兔有些惹眼，遂尝试将它收进储物戒内。
没曾想，一举成功。
灵兔待在里面，背靠小山似的灵果堆，偶尔吃上一两枚，惬意得很，似乎并无任何不适。
不过这会儿，它蜷缩成一团，看来是吃饱了犯困，正打盹。
林辰捏了两把软绵绵，又把它收了回去。
旋即，他开始炼制灵药！
一是恢复法力的丹药。
他选取一阶上品的醉云藤和落英果作为主材，尔后为了不浪费二者的功效，将大量一阶中下品的药草反复熬炼浓缩，才添入它们。
最终以整整一储物袋的灵草为代价，又耗尽两味主材，炼制出百余枚效果堪比二阶丹药的“回元丹”。
这时天已经黑了，林辰拒绝了安若兮喊他吃瓦罐火锅的邀请，咬牙嚼碎一枚辟谷丹，继续调配丹药。
这第二种，他取名为“五毒散”。
五毒散无需丹炉，乃是由影魔椒粉末、血乌头汁液、从灵草峰采摘的某些毒草，以及巨角蟾尸体上的脓血毒液混合而成。
据林辰判断，这玩意，寻常凝液修士便是闻上一闻，都得头昏脑涨，若是多吸几口，绝对会七窍流血、灵力滞涩、战力大跌。
为求毒上加毒，他还取出紫蜍王死后残留的血液，调配出一份更可怕的五毒散。
至于这份加强版威力如何，林辰就不好下定论了。
毕竟他掌握的不过是一二阶的丹道知识，涉及妖王，实在有些超纲。
等做完这些，林辰便继续炼化剩余的天元九剑，再之后，还有钻研法术等事，真是一刻也不得清闲。
…
渐渐的，天亮了。
安若兮知道，等会师兄会前往万妖岭参加外门试炼，因此早早结束修炼，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那间房门紧闭的小屋。
约莫半个时辰后，门嘎吱一声开了。
一道身影匆匆走出，很快隐入雾中，消失不见。
少女举着的、想打招呼的手；
酝酿一夜的诸如“师兄，要小心”、“师兄，多保重”、“师兄，我等你”之类的话语，一下子全都变得毫无意义。
她双眼湿漉漉的，不是在哭，只是因为湿润的山雾。
“好没用……”
“师兄，走的好快，走的好远……”
“追不上，我追不上……”
“母后，我……若兮，若兮还是，跟那时一样，是个累赘……”
啪嗒。
一滴眼泪落在地上。
好吧，无关山雾，她就是在哭。
…
不知为何，奋战一夜以致有些疲意的林辰，在踏出门的那一刻，倏然觉得，身上好似某种束缚断开一般，轻松许多，变得神清气爽。
“准备如此充分，这次，就该隐龙氅首次亮相了！”
林辰掐着昨夜刚学会的乘风诀，顿时脚步再一轻，快速往北门赶去。
他脸上，挂满了惬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