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颜长老
那少女周身玄妙朦胧，仿佛氤氲于雾气，难以看清。
林辰略一打量，只看出她和安若兮在身高方面，能斗个旗鼓相当，其他一无所获。
倒是少女散发的剑气煞是惊人，竟与方才一剑斩妖王、尔后远遁的前辈极其相似。
“莫非是那位的弟子？”
林辰正想着，却听少女淡淡开口道：“你身怀雷灵根，不入内门领取修行资源，为何甘当小小杂役？”
她的声音，十分清冷。
不似隆冬霜雪那般，凛冽得让人心生畏惧；
更像拂晓时分的山间云雾，缥缈，空幽，看似近在眼前，实则疏离不亲。
可无论人家的语气多么冷淡，其话语，总归是一记重锤，让林辰心神俱震。
“她是如何知道我是雷灵根的？！”
“不是说，灵根属性一事，常人难以察觉么！”
“时至今日，我也只在小青鸾面前——”
思索到这，林辰陡然想起，那一日与橙剑峰峰主见过面，被小青鸾送回路上，经过一座不逊于青剑峰的巍峨山峰时，自己曾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注视。
“难不成，就是在那时被其发现的？”
林辰不由对眼前少女的身份产生浓厚的兴趣。
略作沉吟，他索性发问道：“敢问阁下是？”
“阁下？”
少女紧紧盯着他。
“呃，敢问师姐是？”
“……”
这下，少女的反应更大了。
像是从未听过这个称呼一样，她安静片刻，同时，天地也为之一静，连风都不敢冒然吹拂。
过了一会，她才淡然出声道：“方才，我诛杀那蟾蜍时，你不是全程目睹了吗？”
“……”
什么，你就是那位狠人？！
林辰觉得有些不真实，下意识问道：“你不是往东去了吗……前辈？”
说完，他连忙补上一句尊称，险些失了礼数。
“那隼跑得太快，追不上，我便回来了。”
少女轻描淡写道。
“……”
她说的，不会是隼王吧？
林辰心中暗暗庆幸，毕竟隼王曾帮过自己，且这次与其他妖王联袂而至后，他一直暗藏着，并未出手杀戮。
不过如此一来，林辰就更加好奇眼前这位前辈的身份了——
一剑斩杀紫蜍王，又轻易吓退破天隼王，这不至少是位峰主？
“原来真是前辈，请恕弟子眼拙。”
林辰连忙躬身行礼。
但这少女只是静静注视着他，并不说话。
他由是想起对方最初的问题，斟酌一番后答道：
“前辈，我本是木火土三灵根，所以按规矩留在小城、担任杂役，至于雷灵根，似乎是中途异变，我也是因小青鸾才初次见证，具体情况实在不知。”
他说的几乎全是实话。
这是考虑到，反正已被对方发现，与其遮遮掩掩，日后找补，不如告以实情。
一来，灵根变异一事罕见，但并非没有，如他前些天教导过的虞雪柔，就是由水木双灵根演变为纯水单灵根；
二来，眼前这位前辈都能瞬杀妖王了，想必也不会在意他的区区雷灵根。
毕竟那紫蜍王，看起来就是玩雷的好手，可曾见这位出剑留情？
“既然如此，过些时日银剑峰招收弟子，你可报名参加。”
少女留下这一句话，就往紫蜍王尸首走去。
林辰愣住了。
言已至此，他再猜不出少女的身份，那就太蠢了——
她竟就是那位天资超绝的颜长老，亦即银剑峰峰主！
倘若是先前，林辰会觉得，这位金丹长老何德何能，配得上峰主一职；
如今再看来，他反倒由衷地认为，落魄的银剑峰，实在配不上如此强横的颜长老。
“若真能拜她为师，以后宗内谁还敢找我麻烦？”
“师兄…”
林辰正心潮翻涌地想着，却是安若兮见两人交谈完，低着头凑上来，好像不敢看他似的，只是平举着面具，蔫蔫道：
“她帮我，找到面具…”
“可是，红绳……”
她没再说下去，但亮出面具后那一抹断裂的鲜红，一切不言自明。
林辰回过神，接过面具，试着在其上输入灵气，顿时发现，面具是凡物，但这红绳似乎是法器，可以炼化。
于是下一刻，他就操控法力，将其重新连起。
随之，他心中一怔。
若这红绳真是法器，而先前又突然断裂，岂不是说明，炼制它的丁师兄在不久前……
心中微微一叹，林辰抬起头，见安若兮仍然垂头丧气，浑然没发现他已复原面具，心头郁气顿时被一股好笑之意冲散不少。
“你老是低着头作甚？抬头让我看看，烧伤好些没。”
少女这才闭上双眼，有些僵硬地仰起脸蛋。
嗯，还是那般丑。
林辰仔细一瞧，发现安若兮被毁的面容基本没有变化，只是某些不算太严重的地方，黧黑之色稍淡，隐隐生出粉嫩。
“效果一般啊，是因为使用那药膏没多久吗？”
想归想，他说出口时，就是另一番说辞了：“五十一，先继续用着吧，但切记别变太漂亮了，不然师兄以后会躲着你走的。”
说罢，见少女睫毛颤动，还不敢睁开眼，他干脆将面具往她脸上一盖，帮她戴好。
安若兮倏然张开秋水般清澈的眼睛，再摸摸脑袋后面那根完好无损的绳子，眸子里顿时泛起点点欣喜。
不过当看到某人，追向那位很好的姐姐时，她不由回想起那天，某位师姐在她耳边说的悄悄话。
于是她嘴巴瘪起，有些气呼呼地嘀咕一声：“师兄，骗人，你明明就，喜欢好看的……”
…
“颜长老，多谢你帮我师妹找回面具。”
林辰眼见少女将紫蜍王的尸首收起，似乎正欲离开，连忙随便找个话茬，凑了上去。
这也就是对方表现得毫无威压，他才敢如此做。
“敢问，银剑峰何时开始招收弟子，有什么条件吗？”
林辰想打探清楚此事，毕竟与试炼任务休戚相关，早做打听，早做准备。
怎料这身段玲珑的颜长老风轻云淡道：“我不知。”
啊？
林辰傻眼……你是峰主，你说你不知道？
然而人家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且前一息抬起脚，后一刻便凌空而去。
林辰正有些失落呢，倏然发现，紫蜍王原本的尸身所在处，残留了一些紫黑血迹。
这些血迹颇为奇特，虽在地面，但并未渗入土壤。
“妖王之血，可入药！”
林辰顿时兴奋地掏出一些瓶瓶罐罐，尝试收集。
而在他忙活的时候，浑然未察觉到，云端上有一道视线，正淡淡地盯着他。
“他身为男子，入了清雩姐姐的洞府，是如何活着出来的？”
听这略带疑惑的清冷自语，赫然就是那颜长老！
“横竖看了看，其唯一的特别之处，也仅有雷灵根，可这，又算得了什么？”
“倒是对那面容尽毁的小女孩还算呵护，便给他一个机会。”
说到这，少女眉头一蹙，看向宗南。
再开口时，声音便冷冽了。
“一群倚老卖老的家伙，明明实力不弱，偏能当缩头乌龟，躲在大阵里谈笑风生。”
“对外倒是忍得住，且看事情一结束，得知我以结丹瞬杀妖王，你们会不会强塞弟子到银剑峰，学那早已失传的‘上古神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