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流涌动
骑在马背上的牛真在数十骑的拥护下,向着傅弘之的中军大营奔驰而去,这寒冬的小风一吹,弄得牛真的脑袋生疼,慢慢的这具身体里的记忆也随之觉醒。
就在不久之前,大夏国主赫连勃勃派兵准备攻取关中的消息传到刘义真的面前,草包刘义真立刻慌做一团,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便下令要王镇恶、沈田子、傅弘之等一众悍将出兵拒敌,自己则依旧在秦宫里夜夜笙歌,命令手下人收拾金银细软,准备随时跑路。
想到这儿,牛真那就一个恶寒阵阵,这一副好皮囊,还真是糟蹋了。
牛真努力回想着前世记忆,记得这赫连勃勃当得知刘裕率军南归之后,欣喜若狂,直接派兵从统万城南下,准备攻略关中,也就是说,如果未能在正月十五日之前赶往傅弘之军中,这王镇恶一旦人头落地,要不了多久,这大军就得兵临城下,到时候,我这小命是真的不保了!
想到这儿,牛真便狠狠的拍了一下马屁股,对着手下人说道:“还得加快速度!”
话分两头,就在牛真带着一众侍卫前往傅弘之军中之前,大夏国主赫连勃勃正带着数万精兵囤聚在渭水边上。
望着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长安,赫连勃勃雄心万丈,早在一个多月前,刘裕率军南归之后,赫连勃勃便命令太子率军万余由北向南,攻击渭北;命令三子赫连昌屯驻潼关以北,以为援军;五子赫连定率军绕过长安,埋伏在青泥,若晋军撤出长安,便伏击之,真可谓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晋军自己撞上来了。
这有时候,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这赫连勃勃正在中军大帐之中,做着自己入主关中,称帝号统一寰宇的美梦,这前线捷报便传了过来。
“主上!太子赫连瑰兵不血刃,夺取渭北,沈田子无力阻挡,撤军至刘回堡!有亲信送来消息说,沈田子向王镇恶求援,竟然被王镇恶派来亲信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此刻这晋军大营可谓是人心涣散!太子殿下问主上,是否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夺取长安!”
听了这个消息,勃勃可真觉得自己是秦始皇吃花椒,那叫一个赢麻了。
“哈哈哈哈!”赫连勃勃大笑道:“告诉太子殿下,遇事不着急,这晋军内乱,是迟早的事情,到那时候,我等可兵不血刃夺取长安,还能将刘裕的一干亲信、武将和儿子给抓过来!”
说着这赫连勃勃眯着眼睛,看着放在案板上的印绶,笑着说道:“传令给王买德,让我们的内线,煽动起来,就说王镇恶准备趁乱屠杀南方来的将领,篡晋自立关中王!我就不信这群南军将领能对王镇恶这个北佬如此信任!”
赫连勃勃这手奸计,真可谓是砒霜拌大蒜,那是又毒又辣。
这王镇恶乃前秦王猛之孙,可谓在这关中地面上有三分薄面,王猛病逝,前秦覆灭,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这王镇恶便和叔父投了晋朝,可对于这样的人,晋朝那些世家大族可是不待见的,若不是出身寒微的刘裕知人善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王镇恶最多在晋朝谋个县令之职。
自从跟了刘裕,这王镇恶是屡建奇功,北伐南燕、干掉卢循、攻灭刘毅,那叫一个战功赫赫,更别说灭秦之战,是王镇恶第一个率军攻进长安。
乃至王镇恶在灞上迎接刘裕的时候,刘裕说道:“成就我大业的,真可谓是爱卿啊!”以至于南归之前,表奏天子,授予王镇恶为征虏将军、领安西司马、冯翊太守,可谓是仅次于刘义真的在关中地区的军事二把手。
见王镇恶如此大功,又是前秦王猛的孙子,还被刘裕如此赏赐,再加之其人贪财,甚至将后秦姚泓车辇上的金银珠宝剃了下来,这怎么能不让一众南军将领又羡慕、又嫉妒、又忌惮、又怨恨呢?
果不其然,这谣言一旦散布,这晋军内部便互相猜忌起来,这出身东南的兵士,越来越瞧不上这北方士兵,甚至王镇恶攻克长安后,自己招募的一众善于骑射的关中子弟,都被南方士兵称为胡狄。
这让王镇恶大为恼火,想着自己为了晋朝那叫一个抛头颅、洒热血,甚至不惜自污,来告诉晋朝高层,我就是个贪财好色的俗人,毫无篡位自立的想法,可这群南蛮子竟然觉得我这是飞扬跋扈!敢情自己当着一众文武百官甚至刘裕老大哥的面,去撬姚泓马车这事白做了?
王镇恶郁闷之极,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自污这事情还是得品德高尚的人来做才会让人放心,像自己这种被南蛮子打上烙印的人,就算污得再厉害,也没人敢信,就这儿吧!
就在此时,沈田子派使者前来,上来就是一顿寒暄,便送上了沈田子的亲笔书信,虽说话里话外有些埋怨王镇恶未派兵相救,可言语上也算是十分得体自洽,信的末尾还拍了拍王镇恶的马匹,例如:公之勇猛,可比当世霸王,赫连老贼不足为惧,上元佳节将至,恭请将军至傅弘之军中一叙,共商退敌良策。
见使者这样低眉顺眼,有那么一瞬间,王镇恶也错乱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沈田子吗?这小王八蛋见到我就呛呛,这次是转了性了?竟然对我如此客气!估摸着还是记挂着我手中的援军!
想到这儿王镇恶深深的叹了口气,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望着帐外似圆非圆的明月,自顾自的说道:“当初太尉仅留下万余人守卫长安,如若兵士充足,我怎能不发兵相救?哎!也罢,待相见之时说清楚便是。”
牛真自正月十三出了长安城,那是一路火光带闪电,虽说刘家堡村距离长安城不远,但刘义真这细皮嫩肉的小身子骨,出城跑了还没四十里,这屁股就被马鞍磨得鲜血淋淋,一开始牛真还真没觉得疼,可就当下马放水的时候,一摸屁股,那鲜红色差点以为自己前些年做的肛瘘手术给干裂了。
可一想不对啊,自己这具身体才十二岁,这咋可能肛瘘呢?接着就感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
“啊!”一声嘶吼,划破苍穹!
侍卫们赶紧上前,只见鲜血将皮肤和裤子之间黏了起来,见刘义真撕心裂肺的叫喊,立马用水袋里的清水缓缓浇下,这才得以将沾血的裤子脱掉,可这光屁股的刘义真哪里还能骑得了马。
牛真泪水汪汪的对左右说道:“快!快带我去傅弘之军中,不然就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