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易汉飞的酒经
一桌桌的人,先是低言悄语、细言细语,接着花言巧语、豪言壮语,然后就是妄言妄语、胡言乱语,不能自律的人,很难逃脱这酒场规律。
易梓潇在旁边看着,觉得有些好笑。
爷爷有点小酒量,曾经对易凌霄讲过过喝酒的事。
真正领悟酒中之味的,不是这种喝法。
按市井高手的喝法:他们认为酒是人间珍宝,能解乏、能忘忧。酒要适量,喝多了便是暴殄天物。
慢慢饮,细细品,让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滑过,享受着微微酒醺带来的惬意。
易汉飞自己就是这样的喝法。既不伤身,也有酒趣。
按才子佳人的喝法:刘伶爱酒,喝到天当房,地当床,赤身裸体,却又嘲笑别人钻入他的裤裆中来。
李白爱酒,酒在他这里变成了幻化天地万物的催化剂,‘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这种境界,也只是古书记载。
正慢慢的融入这夜色与热闹中,邻座的一个小青年与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姑娘的谈话,避无可避落入了易梓潇的耳中,这种私密谈话也不知小声点。
黄毛气鼓鼓问道:“你昨天是不是又给燕子那个婊子卖了衣服。”
青年假装有酒了,含糊回道:“我没有,你别听风就是雨,燕子跟了三哥,我怎么会再跟她往来。”
“燕子跟了别人是一回两回吗?那婊子是台公共汽车,是个人就可以上的。”
青年轻蔑地一笑,“你比她又好了多少,跟我之前,不是也有几个吗?”
黄毛咬定牙关,“那是以前好吧,况且也只是接触阶段。跟了你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
看到青年不为所动,又低声哀求道:“我以前不懂事,现在只对你一个人好,你莫再去勾搭别的女人好不好。“
”她们会的我都会,汽车、轮船,条条道路同罗马,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他们还指望我能嫁个好人家。”
说完,可怜巴巴的看着那青年。
可惜,俏眉眼抛给了瞎子看,一脸的胭脂搽到屁股上了。
呱呱呱呱,一声铃声响起,青年看看传呼机就要起身。
黄毛拽住青年的衣服不肯放手,“是不是又是燕子的传呼。”
啪啪两个耳光,接着又是一脚,青年怒骂道:“你个臭婊子,敢管老子的事。”
黄毛还真的冤枉了那青年,要是燕子,他没什么避讳,那是劝婊子从良。这次的传呼,可是拉良人下水。
同桌的见惯不怪,习以为常,都是笑呵呵地看着。
黄毛的可怜模样,惹动了易梓潇的同情心肠。
仿佛彭毓就在旁边看着似的,易梓潇一耸身,说道:“你怎么能这样打姑娘。“
说实话,打女人真的很下作。
看着易梓潇寒酸的穿着,那个打人的青年乜着眼说道:“哟呵,你他妈是不是阿三那边买筷子的,闲得蛋疼。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就轮到你说话。”
看着满嘴喷粪的流氓,想起医院闹事的混混,易梓潇知道对方难以理喻。他还是劝道:“女人是弱势的一方,不该用暴力对待,谁家没有女人呢。”
青年鄙夷地看着这个不通世故的雏儿,“弱势你妈个B,我们家里的事用得着你来管吗?弟兄们,给他放点血,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
易凌霄真是开眼了,比起那几个混混,这群人竟然更不讲道理。
几个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又高又壮的黑皮冲在最前面。
易梓潇知道今天难以善了,他渊渟岳峙的一站,犀利的目光鄙夷不屑看着他们。
多年的解剖,此时看人,就是一具具移动的骨架。连接部位哪里脆弱,哪里结实都了然于胸。
那青年高喊了一声:“黑皮,不要磨磨蹭蹭了,动手。”
黑皮带头,口里还不三不四的骂骂咧咧:“哪里来的乡下佬,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也敢管老子们的事。”
最可气的是,黄毛也在一旁跟着起哄。也许是青年的那句‘咱们家’让她感到了荣誉,她自觉认为,这是表忠心的最好时候。
当黑皮抡起椅子迎面劈来,易梓潇横步一闪,躲过黑皮,飞起一脚,向跟随而进的小青年的腿胫骨踢去,一下把他踢到在地。
此时,黑皮的椅子已砸向了地面,他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时,易梓潇已转到了他的侧面。
与小时候与村霸儿子打架不同,易凌霄总感觉对方慢了半拍,仿佛看到了慢镜头。
黑皮的髋骨就在摆在易梓潇面前,他想都不想,又是一脚,既准又很,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移位,黑皮像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制服了两个带头的,余下的卡拉米就不在话下了,尽管他们拿着刀子、棍棒,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易梓潇一打一个准,横七竖八打倒一大片。
他特别愤恨那个青年,跟村里大宝一样,明明是自己惹下的麻烦,却躲在后面不敢担当,反倒是指使别人为他拼命。
低贱的混子都是这德行,只有贵族才有带头冲锋的勇气和担当。
易凌霄一手甩开一个卡拉米,冲到青年的面前,狠狠抡了他几巴掌。
饭店老板看到桌椅板凳横飞的场面,心痛不已,那都是自己经营的家伙什,打坏了找谁去陪。
他一边给治安所打电话,一边高喊:“打架了,快来人呀。”
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惊动了附近巡逻的警察,最后,所有打架的人一起被抓进了治安所。
治安所民警贺光辉,警校毕业分配到这里也五年多了,家是农村的,没什么背景。只好在这里当片警。
按人们的说法,就是一团生泥,五年也练熟了,可贺光辉仍然还是一个坚持原则的老片警,没有开窍的举动成了人们口中常说的:“你是新来的。”
看着青涩的易梓潇与这群歪瓜裂枣,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心里暗暗佩服易梓潇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