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求人不如求己
社会的复杂，不是易凌霄这个刚刚出道的人能理解的。
秦茂良不能说动院长，心里也很遗憾，他反劝易凌霄：“是不是让洪师傅转到省里医院去，按你的诊断，应该能治好这个病，大医院也许能考虑患者病情的特殊性。“
”我再与我的同学、老师说说，让他们也帮忙想想办法。“
自己实习的医院都不能把握的事，省里医院，人都不认识，更没有把握。
秦老师尽心了，甚至想到动用自己的资源。但不是他自己的事，他的同学、老师未必肯帮忙。
易凌霄绝了要转院的心思，还是爷爷说的好，”不能让别人得利的事，就不要奢望别人帮忙。“
想起洪婶是为了自己的一件衣服落得这个境地，他一阵心痛，再难也不能放弃。
他不好意思再麻烦秦茂良，只是摇摇头，然后默默地走出了门诊室。
到了病房，看着姑妈充满期望的目光，易凌霄不敢对视，垂着头说道：“姑妈，医院有医院的难处，冯婶的事情不好办。“
冯师傅在傍边听到，知道也就是这个结果。他麻木地对易凌霄说道：“谢谢你为我家做的一切，这都是我们的命。“
多么可怜的人，生死关头，把一切都当成命运来安慰自己。可他不这样想，用什么来解脱自己呢？
易凌霄咬咬牙，对冯师傅说道：“您要是信得过，我来做这个手术如何。“
就像是闪电刺破压在天空的阴霾，绝望中的洪师傅，满是皱纹的脸再度舒展开来。
想起婉媛对她侄儿的夸耀，这微末的希望不也是希望吗。不这样做，回去就只能等死了。
他热切地望着易凌霄，“可不敢这样麻烦你，真的能麻烦你吗？“
易凌霄肯定地点点头，“门诊科有个小手术室，钥匙就在我手里，您就放心吧。“
易凌霄出去准备的时候，易婉媛跟了出来，担心地问道：“霄霄，这样做有把握吗？“
她想救自己的朋友，节省了一辈子的她，甚至愿意拿出自家的血汗钱。但父亲出的医疗事故一直是她的梦魇，她不愿侄儿也有同样的遭遇，侄儿是亲自动手，比起父亲的连带责任更大更可怕。
易凌霄：“手术是有把握的，只是脊髓治疗麻烦一点。“
易婉媛听到还有麻烦，顿时反对道：“你只是个实习医生，没有医生执照做手术，首先就是违法的。“
”要是不成功，就算洪师傅不追究，医院也不会放过你。一旦举报，不是开除能了事的，这得负刑事责任。“
”你还这么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还是再去求求秦医生，让他来做这个手术。“
看着担心自己的姑妈，易凌霄叹了口气说道：“姑妈，有的事情不可强求，有的责任不能回避，这是我认定的做人底线。“
”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可现实也有很多无奈。我不想吹什么大话，其他人不敢保证，如果连身边关爱自己的亲朋好友都不能救治，我辛辛苦苦学医为了何来。“
”冯婶子有一线生机，据我所知，她的病完全可以作为医院的实验手术对待，但被院长以不符合规则为由掐死了。“
在规则与慈悲之间，应该是慈悲调剂着规则。面对一条人命，不要说它能利用规则，就是不能利用，也得想想办法，总不能老是看着患者因无钱治疗而死去！这才是人类该有的想法。
救死扶伤只是一句口号吗。
贼老天，你他妈怎么就不睁睁眼。
易凌霄离开门诊室时，秦茂良还为系统重修的事可惜，
当时的设想是由汪主任坐镇，易凌霄动手缝合，本应是万无一失的事，谁知道洪家这么穷。
是不是给恩师打个电话呢？自己太了解恩师了，这么高明的诊断，估计一听到这个情况，肯定会亲自来毕尊，可要用恩师的面子来免掉费用，那就说不准了。
这个电话不能打，不然，万一下不来台，自己就里外不是人。
他帮易凌霄是真心的，如果手术真的能成功，这是他的原创，甚至可能引起省里面医疗界的关注。
二十分钟后，谢琳琳急匆匆走了进来，这下又抓到易凌霄的把柄了。没有医生的吩咐，实习生怎么敢做主把患者推到小手术室。上次秦医生再三交待她不要到处乱说，当时只有自己与易凌霄在场，出了岔子肯定会怀疑到自己，她不敢乱说。这次，不是秦医生的事，他总不能不管吧。
她嚷嚷地告诉秦茂良：“洪师傅推着病床，跟着易凌霄进了小手术室，易凌霄手里还拿着一个包。“
秦茂良的头嗡的一声，下意识地阻止她的嚷叫。他知道易凌霄的那个包里有什么东西，给他小手术室的钥匙，就是让他知道土里土气手术器材与现代器材的区别。
谢琳琳这一嗓子要是引起院里关注，就是一个重大的医疗事故，不是上次缝合血管那么小的事。
他镇定了一下心神问道：“他们进去了多久？“
谢琳琳没看手表，不能准确回答时间，估摸着说道：“很长一段时间了。“
秦茂良气道：“你怎么才说。“
谢琳琳不高兴了，凭什么嗔我，实习生又不归我管。
她不满地回道：“我上卫生间了。“
她倒是没想自己的借口这么不合理，一个青春正少的健康姑娘，上卫生间要这么长的时间吗？都是医护人员，搞不好别人就会多想。
秦茂良按照自己与易凌霄谈话的时间来算，如果是自己动手，此时肯定还未动刀。
先阻止了再说其他，这不是缝合这么简单的事。
外科医生的三个阶梯，基本技能、病情判断、大型手术。
基本技能是本分，包括书本知识和动手能力。易凌霄有了这么厉害的缝合能力，做任何手术的副刀都没问题。只是他的考试成绩有点古怪，其中必有缘故。
能诊断复杂的脊髓损伤，病情判断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就算其他迷糊医生，只要不是一意孤行之辈，想的是救死扶伤的本分，也可以通过会诊解决。
最难的是大型手术，各器官的指数，突发情况的处理、指挥麻醉师和副手等等。各种要素综合在一起，没有多年的实际操作是应付不来的。
说实话，没有汪主任坐镇，不再磨合几年，自己都不敢做这么大型的手术。
抛开患者的事情，易凌霄能进小手术室，那把钥匙是关键，手术真出了问题，追查起来，自己就有连带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