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母女离心2
要是往常，被母亲这样说，贾敏就会很自责，母亲已经很为自己着想了，怎么能那么贪心呢？
可是今天的贾敏却是似乎长了脑子一般，没有被母亲的反问问倒。
“为什么我的女儿和儿子就得为贾家而死？
为什么母亲作为史家女就可以从娘家拿东西补贴自己的儿女，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受苦？”
贾敏的泪水在脸颊上滑落，每一滴都像是心头滴落的血。
贾母沉默着，脸上的表情复杂而难以捉摸。
贾敏紧盯着她，仿佛要从她的脸上寻找出一丝愧疚或悔意。
但母亲的沉默让她的心如坠冰窖，寒冷而绝望。
“女儿只想要一个解释，这很难吗？母亲？我的亲娘，求您，行吗？”贾敏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求，她的双眼紧盯着母亲，仿佛要从她的眼神中找到一丝希望。
“解释，没有。”
然而，贾老太太只用了四个字，就让贾敏的希望如同泡影般破灭。
贾母的眼神中并没有她期待的愧疚或悔意，只有冷漠和疏离。
有些事情是不能摊开说的，一旦说开了，就没有反转的余地了。
就如贾敏与母亲的相处。
以前是贾敏事事听从母亲的意思，哪怕是给夫君吃化了的药水，给孩子服药，贾敏从来没有怀疑过。
现在不但怀疑了，还当面质问，这无疑是在挑衅贾母。
贾敏就那样看着母亲，眼中充满了失望和痛苦，越来越浓。
她明白，母亲不会给她任何她想要听的解释，也不会为她的孩子感到愧疚。
不，不应该是这样说的。
贾敏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的哭声溢出。
她的夫君和孩子，都是因为她而受累。
她亲手下的毒，让他们至今重病未愈。
这份罪孽，她如何能够洗清？
她抬头望向天空，昏暗的夜色映出贾敏眼中的决绝。
贾敏看着这座熟悉的庭院里，思绪万千。
这些年，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拥有美满婚姻、和谐家庭的女人，儿女双全，生活如意的人。
她想到了那些年她为了家庭，为了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所付出的努力。
直到现在她突然意识到，这一切其实都只是一个笑话。
而制造这个笑话的，竟然是她自己，还有她最亲的人她的亲生母亲！
她抬头看向贾母，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不解。
她的内心在嘶吼，她想要知道，为什么母亲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母亲要亲手摧毁她的幸福，让她活成了笑话？
贾敏的内心充满了不平和不甘。
她想到其实她听话乖巧都是为了讨母亲的欢心，所做出的种种可笑之事。
然而，这一切竟然都是徒劳的，母亲最终还是将她推向了深渊。
她的心跳在加速，她的呼吸在急·促。
贾母看着贾敏疯狂的眼神，心中也是一颤。
她知道，这些年对贾敏的所作所为，确实让她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然而，她也有自己的苦衷，有自己的无奈。
她想要解释，想要告诉贾敏真相，然而，话到嘴边，她却又突然沉默了。
大师说有些话不宜说出来，否则就不灵了！
贾敏和贾母之间的对峙持续了许久，直到最后，贾母终于打破了沉默，说出了那个让贾敏心碎的真相。
贾母望着贾敏那憔悴的面容，内心的疼爱无法掩饰。
然而，眼前的贾府已非昔日之风光，特别是整个贾府花销巨大，二房的折腾让亏空更大，现在又有贾元春那未婚先孕的丑闻，以及她这个女儿一直不肯听她的给那两个小的加大剂量，以至于现在一事不顺，事事不顺。
“贾府兴，你们才能兴。
我从史家取物，是因为史家财大气粗，而史家需要时，我也从未吝啬。”贾母试图用这句话来掩饰自己的动机。
贾敏闻言却是直直的盯着贾母，语气冷淡的质问道：“林家一无所有，您为何还要如此对待？”
林家现在就林如海一个嫡系，与贾家史家相比，说一无所有并不为过。
贾母微微皱眉，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随即又被她掩饰得很好。
沉声道：“怎会一无所有？
林家虽非富甲一方，但亦非贫寒之家，多年底蕴加上贾家嫡女的嫁妆，哪里来的一无所有？
若非为了林家的家业，林如海那小小的京官岂能配得上我贾家嫡女......”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掩饰和狡辩，仿佛试图用史家的财富和地位来掩饰自己对林家的贪婪。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住口，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贾敏的质问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指她的内心深处。
贾母的脸色微微一变，她知道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无法掩饰太久。
“所以当年您说依着我的心思让我嫁入林家，其实是早有所图？”
“……”
贾敏的质问令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当年林如海春风得意，贾敏和他偶然的相见，成就了一个家庭。
贾敏以为那是巧合，现在想想，丫头婆子在身边，那周围甚至连一个外人都没有，却独独遇到了林如海时，自家的车驾坏在了路中间。
林如海出手相助，他们认为相遇是缘，相识是缘，在一起是缘份到了。
然而现在有了这场对话，贾敏所认为的那些都是假的！
假的！
没一个是真的！
贾母会如何应对贾敏的质问？
她会承认自己的贪婪吗？
在繁华落尽的贾家，昔日的光辉已不复存在。
家道中落的阴影，被贾母隐藏了起来。
她打起了出嫁女的婆家家业的主意，甚至想要将出嫁女的嫁妆收回，这些都是被世人所不齿的，现在却是被她当着自己女儿的面说了出来，这让贾母有些丢脸。
贾母觉得不对劲，可是又不说上哪里的原因，只要贾敏和贾元春问她，她竟然就说了。
这些话她不该说出来的！
“贾家现在都潦倒成这个模样了，要盯上出嫁女的婆家家业，还有我们出嫁女的嫁妆也要拿回来？”
然而，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贾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的脑海中闪过母亲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你写一份百年以后把嫁妆运回贾家的纸吧，就当给母亲一个念想。”
当时的她并未多想，只是以为母亲是想要保障家族的财产。
当时她笑着说才不要写，多不吉利。
如今想来，难道母亲早就想要打算要收回她的嫁妆了？
贾敏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她不禁追问母亲：“母亲，您要我写一份百年以后把嫁妆运回贾家，难道是真的想要要回嫁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颤抖和不安。
贾母不想回答，想要把贾敏赶出去。
可是却鬼使神差的缓缓开口：“你的嫁妆是贾家给出去的，当然……想送回来的话也是应当应分的！”
母亲的话让贾敏·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虽然把要换成了送，但意思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她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点。
她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份屈辱和绝望。
诡异的寂静之后。
“母亲的嫁妆会还回史家吗？”贾敏再次抛出一个问题。
贾母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怒瞪贾敏，声音中透露出难以压制的怒火：“你就是这么和母亲说话的？”
贾敏毫不退缩，她直视着母亲的眼睛：“和您说正事儿您和我谈母女，和您谈母女您和我谈大局，和您谈大局您和我谈别人的家业。
母亲，您要让女儿干什么，不如，您将女儿的命拿回去，这样我就不欠贾家的了吧？”
她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刺贾母的心头。
贾母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似乎已经无法忍受女儿的忤逆和决绝。
“为了贾府，你必须如此，你也不想看着你的孩子和你们一起死吧？我只需要让人在药丸里加一份药就能让你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
冷硬的话如同冻冰一样扎进贾敏的心。
“您，您……”噗！
一口血吐出，贾敏晕了过去。
“来人，请府医，请府医。”贾母被喷了一身血，回过神来，赶紧叫人。
贾敏被抬去了她的院子里诊治。
还听到母亲差人去请在府外的林皓和林黛玉回来侍疾。
几岁的孩子侍疾，果然是没有一点亲情啊！
在晕过去的时候，贾敏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自己的儿子死了，死于三岁的去年，女儿也死了，死于贾府，自己和夫君也没有活过多久。
林家当如母亲所说的，都死了！
一家子死的整整齐齐一个都没剩！
母亲不是在吓唬她，是真的想要让她和她的夫君她的孩子，死！
她对贾母的疼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她开始怀疑，贾母是否真的关心她？
其实所谓的关心是假，只把她当作一个为贾府谋取利益的棋子是真！
贾敏的心中的裂痕越来越大。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和母亲离心离德了。
她不再相信贾母所谓的疼爱，也不再对这个家族抱有任何希望。
“姑奶奶又吐血了，赶紧拿养荣丸化成水灌下去。”贾敏的院子里一片混乱。
在夜色朦胧的庭院中，贾元春躲在角落。
她的眼睛瞪得溜圆。
她的心跳得急促，每一下都差点要跳出来一样。
祖母的心可真狠。
连姑姑这个亲生女儿都不放过，那她呢？
难道这一切真的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自己这尚未尘埃落定的婚事和孩子也早早的被算计在内了吗？
贾元春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心中翻涌。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聪慧的，是能干的，可是在这门外的偷听，却打破了她的所有猜测。
姑姑一家子的命都在祖母手里握着，自己只有一个人，拿什么和老太太斗？
跌跌撞撞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丫头婆子见她的脸色刷白，连忙围了过来：“姑娘您这是？”
“无，无碍，让小春子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可是您的脸色不好看，还是让府医过来把把脉……”
“快点！”贾元春没有一丝耐心的吼道。
命都要没了，还把什么脉？
贾元春趁着府里都在忙活姑姑的时候，她带着人低调的从角门出府，直奔柳逸轩租住的院子。
*
狐夭夭一阵风一般的飞进了花园里：“夫君，夫君，贾元春往这边来咯！”
“啧啧啧，贾府好热闹啊，我们什么时候去玩啊？”落后一步的苏雪也快速的坐了下来，满是惊叹。
顾鲤无语的看着这两只忙活个不停的妖精：“你俩就不怕被发现，这是金陵，不是扬州。”
她和小渔都不敢出门，这两只倒好，有时候一天都不着急的。
要不是贾府的事情和夫君有关系，可能也不会回来。
恩，不对，她们回来不是分享消息的，是来看热闹的。
贾元春要来了嘛！
顾鲤心累！
柳逸轩给两个夫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怎么样，好玩吗？”
“好玩极了！”狐夭夭把很适口的茶一饮而尽才道：“姐姐，夫君给的药丸很管用，我们飞到贾府那些老妖都感知不到我们是小妖精呢！”
苏雪小口的咬了一块点心也道：“贾敏被气吐血了，贾府的那个精明的老太太竟然什么都说出来了，夫君好厉害！”
柳逸轩最喜欢听别人夸奖他：“恩，你知道夫君厉害就好！”
“……”
“！！！”
“咳咳，仔细说说，别说那些有的没的。”顾鲤红着脸瞪了几个人一眼打断了这种诡异的安静。
旁边小渔满脸疑惑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什么有的没的，怎么不继续说了？
狐夭夭和苏雪就把顾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贾母和贾敏两母女在药物的效果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可谓是一点也没有保留。
就连贾元春躲在旁边听墙角的模样都学的十分像。
柳逸轩很满意，那药物其实是从鬼域买的，鬼域的东西自然是有效的，只是没想到效果会这么明显。
贾母那老家伙惯会忽悠，贾敏早就被她给忽悠瘸了。
要是不让她看清贾母的真实心思，贾敏到死都不会相信贾家会坑她，会毒杀她一家的性命！
如果不是林皓和林黛玉身上的因果毒病需要贾敏这个药引子才能彻底解掉，柳逸轩也不想费这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