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如意
用玉如意恭贺？这份礼物倒是准备的妥当。
但……
苏瑾笑着从紫檀木盒移开目光，“二姐的心意我领了，不过礼物还是作罢吧。”
苏玉瑶诧异：“莫非五弟不中意？”
看着对方那完全看不出异样的脸庞，苏瑾手指轻叩桌上茶盏，“只怕会比这滚水泡开的茶还要烫手。”
“五弟，你这是何意？”
“何意？二姐你难道不清楚吗？”
苏瑾淡淡说道：“我没心思和你们勾心斗角，玩什么栽赃陷害，当然，若有人欲要闹出些动静，我又怎能不予还击？”
苏玉瑶神色一僵，多少有些不太自然。
“五弟，你这就有些过了。”
“过？”
苏瑾嗤笑，“既然二姐觉得我过了，那不妨将这枚如意送给三哥把玩把玩？”
此言一出，苏玉瑶刚刚还挂有笑容的脸，立马就变得难看起来。
这枚麟雕如意是何来头，她心知肚明，可苏瑾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不明所以的苏睿这时冷声开口：“姐，他既不识好歹，满口胡言，还如此上心作甚？依我看，这麟雕如意与其碎了，都好过送给他这么一个狂妄自大的东西！”
然而颇有些骑虎难下，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意思的苏玉瑶，此刻却选择了沉默。
见到这一幕，苏睿若再不明白麟雕如意特殊，那就是真的蠢了。
苏瑾将身子往旁靠了靠，毫无仪态可言，甚至还啪啪拍了拍手。
“说得好，既如此，那不妨三哥代我将其碎了吧。”
“你……”
苏睿哑然，纵使心头怒火再如何翻涌，也不得不闭嘴。
苏玉瑶见状深深吸上口气，然后在脸上强挤出个笑容，“五弟莫要开玩笑了，好好的如意，何至碎了。”
苏瑾没有接话，而是意有所指道：“二姐既已外嫁，成了当家主母，那平日还是多将心思放在该放的地方吧，像武安侯府的事，我劝二姐还是少参与为好。说来也巧，前些日子柳姨娘不止在花厅等我归家，就连落座的位置也恰好与二姐你重合呢。”
这已经不是提醒，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接着，苏瑾起身，仔细整理了下有些褶皱的衣袍，“若二姐和三哥没别的什么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混账东西！”
“真以为走运递进至探花，就能在武安侯府翻身做主，目空一切了？”
随着苏瑾离去，苏睿再难压抑心头火气，直接一掌将桌上茶盏扫翻在地，怒声咆哮。
“莫急，后面有他的好看。”
苏玉瑶脸色阴沉开口，“还记得归府前我对你说的话吗？”
“怎能不记得？”苏睿恨声道：“我就是见不得他这般小人得志的模样，既然现在拿捏不得，那便等些日子再秋后算账吧！”
……
而另一边。
已经走远，快要临近自己小院的苏瑾，这时忽然脚步一转，向祠堂方向靠了过去。
他觉得有些事，还是很有必要向母亲大人知会知会。
只是……
由于上次一番建议导致勋贵集团与门阀世家联合针对新贵一系的谋划暴露，自身也因此遭受了惩戒，所以在被罚到祠堂的江岚依，近来对苏瑾根本没什么好脸色。
很多话也听不进去。
哪怕苏瑾每天都去请安以及赔礼道歉，但江岚依的态度仍旧没有好转。
不过，苏瑾对此却并不怎么在乎。
毕竟置气不予理会是一回事，不愿相见又是一回事。
既然江岚依还愿见自己，那么就代表着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凤姨。”
来到祠堂大打而开的门前，苏瑾并未直接进入，而是在向这位自小便陪伴在江岚依身旁的嬷嬷行了礼后，方才客客气气继续说道：“晚辈有事欲要见上母亲一面，还望凤姨通报一声。”
“稍等。”
凤姨点点头，转身便跨过门槛进了祠堂。
其实江岚依就跪在祖宗牌位前诵经念佛，到门口至多不过六七丈，按理如此之近的距离根本用不着通传，江岚依当即便能给予回应。
但眼下两人的关系颇为僵硬，故尔在江岚依当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时，只能依照礼法规矩，一步步行事。
很快。
进去通报的凤姨便走了出来，福身道：“五公子，夫人请您进去。”
“有劳。”
苏瑾向凤姨颔首致谢，旋即撩开衣摆举步走到江岚依近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孩儿苏瑾，问母亲大人安。”
江岚依双目半阖，手中念珠一颗接一颗被拨动，淡淡问道：“说吧，又有什么需要借我达成目地的事。”
江岚依态度还是和近些日子来一样冷淡，从嘴里说出的话，也有些夹枪带棒，丝毫不隐藏心中不满。
苏瑾赔笑道：“母亲又在说笑了，孩儿怎会行此忤逆之事？此次前来，实则是和柳姨娘有关。”
果然，一提到柳青，江岚依手中转动的念珠明显一顿，继而恢复正常。
“她已被禁足，又能作什么妖？”
苏瑾道：“柳姨娘虽被困于一偶，但二姐和三哥却不受此影响。”
“他们归府了？”江岚依睁开眼，似笑非笑道：“怕是去寻了你的麻烦，方才想要借我之手打压吧？”
“就凭他们？”苏瑾无论言语和神态，满是不屑，一副完全不将苏睿还有苏玉瑶放在眼里的样子。
江岚依意有所指道：“也是，你行事滴水不漏，连我和柳青都被玩弄于鼓掌之间，何况区区两个不成器的晚辈？既如此，那你又何必求到我头上？”
苏瑾闻言，自是又一番赔罪反驳，随后方才将自己前来的目地告知。
“你确定那是宗麒瑶？”
听完苏瑾的话，江岚依眉头一挑，颇为意外道。
区区一枚如意对豪门大户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可宗麒瑶却不一样，甚至在某些时候它本身就代表着一大麻烦。
“不错。”
苏瑾点了点头，道：“宗麒瑶虽是陛下私下赏赐之物，也无甚外人在场，可在朝堂局势如此，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落在有心人眼里，只要使些手段打探，终归会有些收获，不巧，孩儿前几日就正好收到了些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