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梅竹马终成怨偶
夜幕低垂，池塘里的蟋蟀奏着秋后的乐章。
灯火通明的房子里，王浩嘉正掰着手指认真的给爸爸妈妈分享了今天在幼儿园，和伙伴们愉快玩耍的一天。王浩菲坐在身边，时不时的在笨蛋哥哥忘记了的时候，提醒着他。
冷不丁的想起了小兔子说过的词儿，王浩菲问坐在身边的妈妈，“妈妈，什么是‘受虐狂’啊？”
“受虐狂？”满心疑惑的王妈看向沙发对面的老公，许久不归家的王爸王妈疑惑对视，想不通自家闺女从哪听来的名词，“你从哪听来的？”
在了解了来龙去脉后，王爸认真科普了“受虐狂”的词意……
王浩菲一边听一边认真记下。坐在身边的王浩嘉也支愣着光秃秃的脑袋，竖直耳朵认真听……
……
付息蹲在书柜前，努力的把塞得紧紧的厚厚的字典从书柜里拔出来。
付奶奶站在身后，看她忙活半天，也没拿出来，索性伸手帮忙。
付息这孩子倔脾气，从来不肯开口求助于人，自家爸妈都不行。付奶奶给她拿出来，有些担心她直接生气不要了。
看看递在眼前的书，付息愣了愣，随即伸手抱住书籍，向付奶奶道了谢，抱着书回房间去了。
付奶奶叹了口气，对付息这样的态度倒也见怪不怪了。
出了书房就见付爷爷杵在门口，望着付息远去的方向。门口的付爷爷见妻子出来，询问的看看她。付奶奶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回房再说。
付爷爷拿着厚厚一沓让人拍的付息在幼儿园里一天经历的照片。
照片上大多是付息孤零零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着其他的小朋友开心的玩闹。
付奶奶摩挲着那些照片，有些心酸，再联想起付息那对不负责任的爸妈，更难过了。
其实付息还更小的时候，是很乖巧懂事的一个孩子。听话，省心，从不给爸爸妈妈惹是生非，也没机会给爸妈惹是生非。
付息是个早慧的孩子，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记得事，听得懂爸爸妈妈对自己的不喜……
付母抱怨付父工作不归家，孕期内走形的身材，一点点变了样的脸，停不下的收拾不完的落发；付父埋怨付母喋喋不休的抱怨声，丝毫不肯体谅他工作繁忙的抱怨……
从口舌之争逐步逐步演变成大打出手！
出生后，付家夫妇的争吵打闹贯彻了她整个幼儿期，直到一年前，貌合神离的两人大吵一架离开了家，直到现在，也没再两人共同出现在付息面前。
在其他孩子用哭闹来获得满足的欲望的时候，付息总是一个人安静的游离在边缘，不争不抢，不吵不闹。
付息记得最清楚的，是她刚学会坐时，付父付母在她面前的争吵。
被放在沙发上，不知道是付父付母什么时候给付息准备的熊娃娃陪着同样被随随便便放在沙发上靠坐着的付息，静静注视着付父付母因为一点小事儿涨红了脸争吵……
小小的付息还不会开口说话，她只能紧紧拽着只比她大一点点的熊娃娃，寻求着安慰，祈求着平静安宁……
已经变得小小的熊娃娃此刻坐在床头，歪着脑袋看她，暖黄的灯光照射着熊娃娃，衬得温暖柔和。
……
付父付母各自都有新欢，双方父母阻拦无果，只能严禁二人将这些脏事儿舞到孩子面前。
两家都是独子独女，付家与向家老一辈交好了多年，眼看着原本青梅竹马的付父付母成婚后竟成了怨偶，双方也不敢再逼着二人强行和解了。
付息作为两家的独苗苗，轮流周转在两家之间。
……
翻看着字典，好不容易查完了词意的付息，也困得不成样子，枕着清冷的月光，破旧的熊娃娃伴着她进入了梦乡……
晨露滚落叶端，在第一束曦光的照耀下，缓缓消散，回归天际。
朝气蓬勃的少年们在校园里互相挥手呼唤着伙伴。
凌漾牵着无双往着幼儿园区走去，王小胖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远远的，就看见王浩嘉激动的挥舞着手臂，上蹿下跳吸引着注意，王浩菲嫌弃的退开距离，生怕傻里傻气会传染。
见着向她打着招呼的王浩嘉，无双也抬手向着王浩嘉一行挥手示意，拽着凌漾向前加快脚步。
本打算把好朋友介绍给姐姐认识，上课铃催促着，让她放弃了。打算下一次有机会再认识。
目送着凌漾回了教室，王小胖正要牵着无双往教室去，三个不速之客围了上来。
“……”王小胖握紧了拳头，“你们……想干嘛！”夹杂着颤音的破锣声外强中干，王小胖滴溜溜的眼珠转个不停，悄无声息的观察着四周，试图找到待会儿逃跑的好路线。
将无双往身后牢牢藏起来，王小胖挺了挺胸脯，试图将敌人吓退。
无双扯了扯王小胖衣服后摆，探出头来，“小胖哥哥……”
王小胖把无双往后拉，“不怕不怕，哥哥保护你！”
忽略了颤音，双手张开呈母鸡护崽的王小胖作为哥哥是个很勇敢的。
“小胖哥哥，这是我的朋友！”无双站到王小胖跟前，把他往付息三人面前带，向三人介绍着，“这是小胖哥哥！”
“小胖哥哥，这是付息姐姐，浩嘉哥哥和浩菲姐姐！”无双开心的向着王小胖介绍着自己在学园里新认识的朋友。
王小胖偷偷将无双拉到一边，小声询问，“双双妹妹，你怎么能和这些人交朋友？”无双疑惑，也学着王小胖小声问，“小胖哥哥，无双不可以交朋友吗？”
“……可以交朋友，”王小胖默了默，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但是不可以和他们！你难道忘记上次她们差点把你害死的事儿了吗？”
“可是，她们已经和无双道歉了啊～”无双偏头看看等在一边的三人，想了想，又伸长了手，拍了拍王小胖的肩膀，“小胖哥哥，不要介意，无双也不介意！”
王小胖皱皱鼻子，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无双开心的冲着他笑，最终选择了闭嘴。算了，双双妹妹开心就是最好的！
等在一边的三人见两人聊的差不多了才走上前。
付息不动声色的用身体把王小胖隔开，向着王小胖伸手问好。王小胖偏头不看她，不肯接受她的示好。王小胖可记得前天，就是这几个人差点害死双双妹妹！
“哼！”无双拉拉王小胖，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王小胖，王小胖一下子心软了。算了，看在双双妹妹的面子上。王小胖回握住了付息伸出的。
暖暖的阳光照耀着几张满是稚气的小脸，几道影子交织在一起，纠缠不休……
……
课堂里，笔墨流走在书页间，前前后后的沙沙声演奏着悦耳的交响乐。
凌漾一笔一划记着笔记。
一旁撑着头看黑板的赵瑞安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笔，细细思索着问题。
想着想着，思绪便开始偏航。
赵瑞安想起了今早凌漾牵着的那个小孩，小小的，像洋娃娃一样，抱在怀里稍稍用点力，应该就会碎掉吧！
看看坐在旁边认认真真记着笔记的同桌，赵瑞安手肘捅了捅她，趁着语文老师往后走去，向凌漾扔了纸条过去。
凌漾瞅了眼揉成一团脏兮兮的废纸，顺手拿起扔到了桌上的小垃圾桶里。
“……”目睹了全部的赵瑞安龇了龇牙，猛地抬头怒视凌漾。
由远及近的讲课声让赵瑞安恨恨的暂时收回了愤怒，安静的收回视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第18章那是信！
放学铃声一响，从教学楼里踊跃而出的学生四散分开，各自往着各自的目的地奔赴。
凌漾收拾着课桌上的用具。仔仔细细将无双给她挑的小兔子文具袋装好，拉上拉链，就要起身前去接上宋无双和王小胖，一同回家。
赵瑞安将腿横在书桌上，拦住了想要起身的凌漾。凌漾垂下眼，看着赵瑞安一言不发，“……”明明暗暗的脸上瞧不出半点情绪。
两人无声对峙……
半晌，赵瑞安败下阵来，移开了搭在桌边的腿，让开了路。
眼瞅着凌漾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丝毫不受影响。赵瑞安盯着她的背影，思考一下，抬起了脚步跟了上去。
……
凌漾担心无双在幼儿园区等久了会乱跑，一路小跑着赶到园区门口。
到了门口，便瞧见王小胖拉着无双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陆陆续续被人接走的小伙伴。
王浩嘉和王浩菲这对兄妹是几人中最先走的。王妈妈带着两个孩子向她们挥手告别后，启动车子回了家。
付息坐在无双的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
眼见等着的人已经来了，无双从小凳子上蹦了起来，扑过来拉住凌漾就往付息面前带。
“付息姐姐，”无双牵着凌漾，向她介绍着自己的家人，“这就是我姐姐！她叫凌漾！”又对凌漾介绍了自己的伙伴，遗憾王浩嘉和王浩菲两人已经回了家。
两人礼貌的点头示意互相认识了对方后，凌漾便拉着王小胖，牵着无双就往外赶。
无双边走边回头向着付息挥手道别。
跟在凌漾后面来的赵瑞安，“……”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赵瑞安终于生气爆发。
╰（‵□′）╯
“喂！给我站住！”
无双好奇的看看怒气冲冲的赵瑞安，又看看疑惑满满的凌漾。她小声的开口询问，“姐姐，她是你的朋友吗？”
凌漾低头看她，摇了摇头回应了她的问题，“不是。”
赵瑞安一听便炸了。大老远跑过来，气还没喘匀乎就被忽视了个彻底的赵瑞安愤愤道，“我跟了你半天！”
无双疑惑，“你跟着姐姐干嘛？”王小胖偷偷把无双往身后带，“寻仇的？”
“……”
“……”
“……小胖哥哥，你要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电视剧。”无双语重心长的学着王叔叔的语气劝导王小胖。
“哦～”王小胖眨眨眼，又问，“那她既不是寻仇，干嘛追着凌漾姐不放？”
无双被问住了，她看看凌漾，又看看一脸愤怒凝滞住的不认识的姐姐，“我也不知道了。”
“你跟着姐姐干嘛？你还没说呢？”无双问被打断了思绪想不起干嘛来的赵瑞安。
赵瑞安深吸一口气，重新理了理思路。
“刚刚上课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理我！还扔了我的信！”赵瑞安故作凶狠的质问着凌漾。
凌漾有些疑惑，什么信？
想起被自己扔进垃圾桶里的破纸团……
“那团垃圾？”
“……”
赵瑞安哽住了，随即大吼：“那才不是垃圾！那是信！是信！”
见几人停下脚步的付息从保姆车上下来，奔到无双身边，就听得拦住她们的人冲着无双大吼大叫。
凌漾眼瞅着赵瑞安情绪不稳，默默将无双和王小胖两人往身后挡，防止赵瑞安突然暴起伤了人。
眼前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似乎在一点点裂变，她的脸在一寸一寸崩裂，脸皮一块块脱落，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裂痕里，一根根血红发黑的细丝线仿佛活过来了，争先恐后，张牙舞爪的向着她冲过来……
“姐姐？姐姐！”无双担忧的牵着凌漾的衣摆，小声呼唤着她。
比无双高得多的身体在颤抖着。
凌漾恍然回神，僵硬的低头。
撞入了无双担心的视线，凌漾摸摸她的头，安抚她，“没事儿。”
抬头看向赵瑞安，“还有事吗？”
赵瑞安一愣，被凌漾刚刚的状态惊到了，一时也忘了自己的目的，只摇了摇头，“没，没了……”
目送着三人远去，付息也离开了。
无双回头看那个似曾相识却招惹姐姐不开心的人，只见那人愣愣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