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险
——一切仿佛昨日,
——历历皆在目。
翌日。
容卿已经恢复,穿了一身湖蓝色碎花裙袄,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一早便来拜见老夫人。
“容卿请老夫人的安。”
“免礼免礼,赶快过来坐!”老夫人伸出手,容卿上前,老夫人握住她的手便拉着她坐到了她的身边。
“看你今日气色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让老夫人操心了。”
“不会,你能好好的,我自然开心。”说着,一顿:“等一会儿紫衿那丫头来了,我们就一起去东郊场。”
“东郊场?”容卿顿时愣了愣。
记得,那时候她根本没去什么东郊场,只因她突然染了风寒,便在院子里休息,是孟紫衿陪着老夫人去的。
“你是从兰州来的,兰州是水乡,而我们梧州有的是原野和山岭,有大片大片的马场、草地,我呀,就想带着你和紫衿去马场走走。”
“我还没见过草原呢!”容卿笑道,眼中露出欣喜。
东郊绿林。
一望无边的草原,远远的只能看见一片低矮的树林,树林在秋风之中已经泛黄。
“果真是北国风光,层林尽染,这么美的绝景,怕是世间最好的画师也描绘不出。”
老夫人听了,点点头:“所以我才想带你们出来看看!”
几人跟着老夫人进了营帐,里面暖了酒。
“我几日前便让人在这树林中放了几个匣子,其中一个匣子里放了一只琉璃盏,你们谁能找到这个匣子里的琉璃盏,我就把这个送给谁!”
话音落,只见老夫人身边的侍女拿着一个盒子走了上来。
“这是陛下在我临行前送我的,辜岩大师的碧熹琉璃盏,世间只此一只。”
盒子打开,众人都开了眼,不愧是辜岩大师,琉璃盏色泽莹润,状形别致,雕花精美绝伦。
“不过,我已经提前给你们分了队。”
说着,侍女又拿着东西分别走到几人面前。
“拿了同样颜色的就是一队,需要结伴寻找。”
话音落,侍女将手里的丝带递给面前的人。
容卿看着侍女手中红色的丝带,眼前闪过许多画面……
“快,都让开!”
喻澜舟抱着已经昏迷的孟紫衿冲进府中,容卿远远看着,孟紫衿垂下的手臂上系着一条蓝色的丝带,而喻挽州手臂上系着红色。
后来她才听说,原来孟紫衿是被毒蛇咬了,可是这个时候,蛇应该都要冬眠了。
当时她只是笑了笑,暗自高兴。
“哎呀,看来,没去也是一件好事!这个时候了还能被蛇咬,真是倒霉。”
……
容卿接过红色丝带系在手上,而毫不意外的,另外一条红色丝带就在喻挽州手上。
四人分成了两组,分头进了树林。一路上,容卿和喻挽州都没有说一句话。容卿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动草丛。
“郡主。”
容卿停下,但并未转过身看他。
“郡主好像有意与我生分,不知是我哪里惹得郡主不悦了?”
容卿听了,拿着树枝的手攥了攥,才说:“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快点找到那只匣子。”
“可那日,郡主只看了澜舟。”
话音落,容卿愣住。
他倒是观察得仔细。
“我不懂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容卿语气平淡,冷得毫无波澜。
“郡主……”喻挽州正要继续说,却忽然听见背后传来喻澜舟的声音。
“兄长!”
喻澜舟赶了过来,到了喻挽州身旁,还特地看了一眼背对着喻挽州的容卿。
“你这是?”喻挽州不明,喻澜舟将喻挽州拉到一旁。
“兄长,我同你换换。”
“为何?”
喻澜舟听了,笑道:“兄长也更希望和县主一起不是吗?”
二人商量完毕,喻澜舟拿了喻挽州的红丝带,就拍了拍喻挽州的肩膀。
喻挽州系上蓝色丝带,径直去找孟紫衿。
容卿独自一人往前走,一个回头,却发现身后变成了喻澜舟。
“家主?”
喻澜舟尴尬地笑了笑:“都忘了向你说明了,是我找兄长换了丝带,县主娇弱,而我又不会照顾人,所以就……”
“没关系,反正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说着,容卿继续往前走,澜舟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而行。
“郡主在碧落园住得还习惯吗?”
容卿闻言,抬眸,但是很快有继续看向脚下。
“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落脚的地方。时间长了,都一样。”
“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来东苑找我,我都给你安排。”
话音落,容卿笑了笑。
“多谢家主,园中一应俱全。”
……
“我们往这里走吧,分头找。”孟紫衿看向喻澜舟,眼中满是期待。
“好。”喻澜舟嘴上说好,跟在孟紫衿身后,却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往另一个方向走的容卿。
“在我们那里,林子里处处是险,每次进山都要带一根开山用的木棍。”说着孟紫衿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
“这里入秋后便没有蛇了。”
“这样啊……”孟紫衿说着,不禁低下了头,手里的棍子也拿得越发别扭。
本是孟紫衿带的路,可越走,孟紫衿发现喻澜舟一直带着她越来越接近容卿和喻挽州有的方向。
“家主,我们是不是走偏了呀?”
喻澜舟听了,看了一眼前方。
“没偏,我就是来找我兄长的。”
看着前方出现喻挽州的身影,孟紫衿手里突然一紧。
喻澜舟不知和喻挽州说了些什么,但那之后,他二人便换了丝带,与她一队的人也突然变成了喻挽州。
虽然这不是她希望的,但她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
“家主与大公子交换,是为了县主吧?”
喻澜舟闻言,只是一笑。
容卿手里拿着树枝,本是随意摆弄,却在一处草丛中翻出了一个匣子。
容卿愣了愣,转头看了一眼澜舟,二人相视一眼,容卿放下树枝,俯身正要去拿匣子,可匣子旁却突然窜出一条黑蛇。
“小心!”
澜舟立即拉开容卿,才躲过一劫。
“竟然真的有蛇!”容卿说道,澜舟却愣了。
怎么可能会有蛇?
话音未落,周围传来很多蛇信子的声音。
“不好,这是乌木蛇,喜群居,一旦同伴受到威胁,便会倾巢而出。”
看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乌木蛇,容卿赶紧捡起地上的树枝,紧紧握在手中。
澜舟也眼疾手快的从地上捡了一支枯木,二人背靠着背。
“现在怎么办?”
“一会儿我掩护你,你先走。”
“那你呢?”
“我自有办法。”
正说着,一条蛇便飞扑了上来,澜舟保护着容卿,开出了一道口子,让容卿跑了出去。
可谁知,她没跑出几步,只听见脚下一声脆响,突然,两枚毒针从前方射来,容卿来不及躲闪,被毒针刺入肩膀。
“呃!”
躲过了乌木蛇,没想到却中了毒针!
容卿只觉得眼前模糊了起来,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容卿!”
……
孟紫衿一路上都与喻挽州并肩而行,虽然未曾有言语,但空气中也有几分暧昧。
“也不知道,老夫人到底把匣子藏哪了……”
“祖母就是想让我们出来走走,不会藏得很隐蔽的。”
正说着,面前果然出现一个匣子。
孟紫衿顿时露出笑颜,上前几步捡起地上的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只琉璃盏。
“找到了!”
看着面前人的笑颜,喻挽州也微微地勾起嘴角。
“那就回去吧!”
孟紫衿和喻挽州一同回到营帐,二人皆是满怀欣喜,可到了营帐却不见老夫人。
“崇姑姑,祖母呢?”
崇姑姑听了,焦急说道:“老夫人已经先回去了,家主和郡主在林中遇险,郡主受了伤,家主先送她回去,老夫人也跟着去了。”
说完,喻挽州神情凝重:“走,回府。”
喻府。
“祖母。”
老夫人守在门外,看见挽州和紫衿都平安回来,便松了一口气。
“我还派人去寻你们了,但看到你二人平安无事,我也算放心了。”
“郡主怎么样了?”喻挽州问道,老夫人听后便叹了口气。
“幸亏当时有澜舟在,不然容卿这丫头恐怕撑不到回府。”
“那家主呢?家主没受伤吧?”孟紫衿突然问道。
老夫人听了,笑道:“不用担心,澜舟身手了得,没受伤。现在正在里面为容卿解毒,他医术高超,容卿一定会没事的。”
听完这些话,孟紫衿不禁得攥紧了双手。
屋内,澜舟为容卿施针,将毒素都集聚于指尖,随后划破容卿的手指,将毒血放出。
包扎好容卿手指上的伤口,他又为容卿将外衣穿上,盖好被子。
“流景。”
“家主。”
一名蒙着面的男子突然出现,低头抬手作揖。
“你去查一下究竟是谁在东郊树林中设了陷阱。”
“是。”
那人消失,澜舟看着床上昏迷的容卿,思绪开始回溯。
“我让你去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找到了。”
流景将一幅卷轴递给澜舟,澜舟看着卷轴,心中期待,但又害怕。
期待的是那个人,却又害怕里面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解开束绳,缓缓展开手中的卷轴,虽然只看到三分之一,但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答案,然后便将卷轴收了起来,放入一个铁盒中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