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六合彩
荃湾福记。
“谢谢你，老陈，以后我侄子就拜托你了，有任何不满意的，你尽管打骂。”
“哪能啊，老侯，咱们是当年一起游过来的同乡，你侄子就是我侄子，我肯定像对待亲侄子一样，让他放心在我这里干。”一位秃顶的中年胖子看了眼坐在角落餐桌的年轻人，“那位靓仔也是你侄子吗，要不要也留我这里干？”
侯有财回头看着神游天外的李洛，摇摇头，“那是我侄子的亲表哥，我嫂子和他妈是亲姐俩，但年轻人刚来港岛心有些大，等他经历挫折后，可能还得麻烦你。”
“不相干的，放心，这个靓仔要是在我这里干活，肯定吸引不少顾客。”秃顶胖子拍着矮小的侯有财大笑。
“你叫阿洛是吧，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陈叔请客。”福记老板老陈带着侯有财和侯小华回到李洛坐着的餐桌旁。
“谢谢陈叔，我也很想品尝下这个年代的港岛美食。”李洛露出了阳光笑容，把老陈看的一愣。
“客气客气，我这小店有啥美食，都是普通家常菜。”老陈谦虚道。
“那先来只烧鹅。”李洛指了下门口的烧腊明档，然后看着菜单像报菜名一样，“卤水翅膀，菜心炒牛肉，菜脯鸡蛋，鱼香茄子煲，蒸条银鳕鱼，再来个潮州河粉，这样我就差不多了。”
“财叔，阿华，你们来点什么？”李洛将菜单递给对面呆滞的二人，抬头看看同样发呆的老陈，不好意思道：“陈叔是不是有点多？”
“不，不多。”老陈反应过来用笔迅速记下菜肴。
“那再来六瓶啤酒，你们喝几瓶？”李洛又问坐在对面接过菜单也不点菜的财叔、阿华二人。
“六瓶够了。”财叔摆手说，“我一会还要去上工少喝点。”
“那就再加十二瓶，财叔和阿华也一人六瓶。”李洛对老陈说，“陈叔你要不要一起喝点。”老陈尬笑道：“现在正是饭点，等下次。”
“不不，我喝两瓶就行，阿华酒量也不好，总共十瓶啤酒。”财叔被再加十二瓶吓了一跳，他昨晚就知道这个阿洛侄子很能喝，一瓶威士忌如饮水般被他干了大半，饭量也特别大。
“还要别的菜吗？”老陈问道，侯有财急忙摇头，起身拉着老陈离开，低声道：“抱歉啊，阿洛这个人饭量大酒量也大，昨天在家把我老婆烧的六七个菜都扫空了，还差点把我喝吐，他不是故意点这么多的。”
“老侯，你这是看不起我。”老陈假装生气道：“咱俩这么多年老朋友，一顿饭不过一二百块你还跟我计较，我知道你家现在困难，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一顿饭而已千万别跟我客气。”抬脚踢了下在身边傻站的做服务生的亲外甥道：“还不去给你侯叔拿啤酒去。”
“老陈啊，前几天你借我的两千元，我可能暂时还不上了。”侯有财面容苦涩，“那帮该死的高利贷，我本来想提前还一部分能少点利息，结果昨晚又管我要八千，五天后都不知道怎么能凑出来。”
“放高利贷的都是吸血鬼，他们这是在讹你呢，要不要我托人帮你说说。”
侯有财沮丧的摇头，“托人又得花钱，我再想想办法。”说完皱着眉头回到餐桌坐下。
“财叔，你先不用为高利贷担心，如果顺利的话，也许明天就能还上了。”李洛清晰的听到刚才侯有财和老陈的对话，自从魂穿和获得千度一下后，他发现自己不光体力暴增，连眼力和听力都远超常人，他搞不懂这是魂穿的福利，还是千度一下的增持。
侯有财还是摇头。
“表哥，你还想着中六合彩呢？”侯小华细声细气的问。
李洛点点头，其实心里也没有绝对把握，毕竟时空不一样了，这个时空突然多了一个他，不知道会造成多大影响。
“财叔，往常你看中奖号码都在哪里看？”李洛没见到福记内有电视机，而财叔家也同样没有。
“我就用车载收音机听，也可以买马报，或者去有电视机的茶餐厅，隔壁街的生计就有。”侯有财接过老陈外甥递来的啤酒，给自己倒了杯一口饮尽。
“财叔，现在一台电视机多少钱？”
“六百多到一千多都有。”
“你那间房子呢？”
“半年前买的有六百呎，当时价格十四万，现在价格也差不多，但我要还十二万贷款，要不然电视机早买了。”侯有财又喝了一杯。
李洛算了下物价，财叔的房子位于荃湾中心，如果偏远点可能十万出头就能买个四五十平的，那么只要自己中了六合彩头奖，直接就财富自由了。
想到美好未来不由露出笑容，给财叔、阿华都倒上啤酒，举杯说：“财叔，有句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要相信我和阿华给您带来的运气。”
侯小华再次看到表哥脸上的古怪笑容，越琢磨越觉得这是病。
财叔想起李洛买的六合彩号码，一时间哭笑不得，三人继续饮酒。
……
抵达港岛的第三天，大年初四，星期二。
晚间九点多，生计茶餐厅，人声鼎沸。
“靓仔，再来杯奶茶吗？”服务生又一次来到李洛桌边，看着早已空荡荡的杯子和碟子，一小时前这位生客占了个桌，点了一杯奶茶和一个菠萝包，细嚼慢咽的吃了半个多小时。
李洛摆手，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与他相同的还有其他十几桌的客人。服务生撇嘴暗笑，又是一个想一朝暴富的傻叉，然后他倚在柜台，掏出自己购买的六合彩票据，也紧盯着电视机。
每到开奖日的时间，生计就坐满了客人，手里都握着一张或几张彩票，等待着夏东秋报出能令他们从此改变人生的号码。
时间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终于来到了21:30。
电视机里，准时出现了熟悉的音乐、画面、主持人。生计里，那一桌桌熟悉的客人，饥渴难耐的盯着电视机。
“今天第一个中奖号码是，1号。”
“第二个中奖号码是，2号。”
“3号。”
“4号。”
“卧槽，这什么鬼号码！”一个胡须男猛的拍桌，怒吼道：“哪有傻子会买这种号，这期肯定作弊了！”
李洛坐在旁边眼角抽动了一下，目光依然紧盯着电视机，呼吸逐渐急促。
“第五个中奖号码是，5号。”
“干你娘，下个号码不会是6号吧。”另一人气恼的扔掉了手中的彩票，“这期头奖肯定又没人中了，都好几期了，累计奖金起码三四百万了。”
“才几百万？”李洛愣了下，他的注意力都在中奖号码上，反而忽略了80年代的头奖奖金，本来以为起码能有个几千万。
“你个小赤佬，几百万还不够你花的，都够买十间生计了。”
“我这没有六十万可不卖。”生计老板狠狠撕碎了手里一打彩票，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
“老板，好酒要见者有份啊。”再度与人生希望失之交臂的众人纷纷起哄，老板只好让服务生端来杯子，心疼的给每人倒了一点。
老板还特意端了一杯放到李洛面前，安慰道：“靓仔，别气馁，六合彩每星期都有，慢慢来。实在不行以你的相貌，随随便便好几百啦。”
李洛没有理会，憋着呼吸紧盯着电视机，老板无趣的离开。
“今天最后一个中奖号码是，6号。”
轰！！
整个生计沸腾了，各种扑街、食屎啦、叼你老母，响彻云霄。
李洛呆滞的看着电视机，双手发颤，大口呼吸。有几人注意到李洛的神情，都纷纷摇头叹息，太年轻。
当老板再次看向李洛所在的那桌，已经人去桌空，杯子下压着一张纸币旁边还散落着几枚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