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长了副铁胃
倒霉屠夫的尸体被两个卫兵粗暴拖走。在城堡仆从们语言恐吓加皮鞭抽打下，惊恐的人群继续干起了活，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乌瑞恩机械的杀鸡宰鸭，有些魂不守舍，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红发雷尔一拳击杀灰鳞熊的画面，心痒痒的。
老康纳全程表现的很平淡，丝毫不影响手中屠刀的精准和干脆利落。
接下来，很顺利，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乌瑞恩很快就把分配给自己的小型禽类处理完了，变得无事可做。
刚闲下来一会儿，灰衣男仆就拧着一头麋鹿走了过来，丢在乌瑞恩面前的地上：“把这头鹿也处理了。”
乌瑞恩点点头，伸手抓住麋鹿的后腿，男仆却一脚踩在鹿身上，弯腰直勾勾的盯着他，笑到：“小子，从进城堡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看你还挺机灵的。这头鹿处理掉，先别走，我带你去休息一下，给你吃好吃的糕点，算是对你额外的奖励了吧！”
乌瑞恩对这份突然的热情有些不适应，但他随即想到了老康纳来之前的叮嘱，顿时感觉蛋都要碎了，这他妈是个变态啊。
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酒馆老板娘那么漂亮，是个拉拉。你他妈这么丑，却是个……
他捏紧了拳头，庐山升龙霸的角度都找好了。老康纳却靠了过来，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枚银卡特，悄无声息放进男仆口袋，说到：“大人，他还是个孩子！”
男仆脸色一变，面色有些难堪。不过看在银卡特的份上，最终还是挪开了脚，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老康纳看了一眼乌瑞恩：“差不多了，把麋鹿赶紧处理掉，我们就走。”
乌瑞恩咬牙切齿，看着灰衣男仆的背影：“狗日的，那可是两枚银币，老子要起早贪黑杀三头猪呢！”
“那我把银币要回来？！”
乌瑞恩涌起深深的无力感：“我又不是帅得惨绝人寰、俊美绝伦，只是气质略显出尘，至于吗？”
老康纳呵呵:“你想多了，只是他饥不择食而已！”
暴击！
乌瑞恩不再言语，专心处理眼前被一箭射中脖子的麋鹿。
哺乳类动物身体结构都差不多，鹿和猪没什么区别。很快，他就完成了剥皮、剖膛等步骤。
只是在掏取内脏的时候，乌瑞恩遇到了阻碍。
这头麋鹿的胃只有拳头大小，却异常结实，两端链接的食道和肠子用刀割了半天都没割开。
费了半天劲，他才从食道离胃大约十厘米的地方找到切入口，慢慢往下划拉，等胃被划开的时候，锋利屠刀竟然翻起了几个豁口。
这是长了一副铁胃啊！
两手吃力得把胃剥开，乌瑞恩很好奇这头麋鹿吃了啥。
胃中满是半酸化的青草、树叶，他慢慢把它们挤压出来。
啪嗒！一颗小拇指尖大小的红色石粒混着腐食掉在木盆中。
乌瑞恩伸手捏了起来，发现就是一块带颜色的普通石子，不是宝石，心中有些失望。
就当准备扔掉的时候，一股暖流沿着指尖传递，很快便布满了全身，冬日冷气被驱散了不少，暖洋洋的。
乌瑞恩一愣，石粒上传来的？
他把石粒放到地上，那股暖流顿时消失了。
咦！有点意思。
他又拿起石子，没多久，暖流又起，传遍全身，这是保暖利器啊？
好东西！
乌瑞恩扫视了一圈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不动声色把红色石子放进贴身口袋。
过了半个小时，几十头牲畜和异兽被处理完毕，堆成了一座小山。
乌瑞恩和老康纳一人得到了两枚银卡特报酬，以及两袋动物内脏，随后便离开了城堡。
在出去的路上，乌瑞恩小心扫视四周地形，路过训练场的时候，赤裸上身的光头男和金发少年还在，而且还多了好几个着装华服的贵族青年，他们无一例外，都手持长剑或者长枪，正在切磋比试的样子。
有了前面的教训，乌瑞恩并没有多看，很快就随着被雇佣的人群走出了城堡。
比起来时的冷清，回程队伍要壮大了许多。
从走出巨狼堡开始，迎面不时有华丽马车驶过，许多马车上都刻有造型各异的徽记、徽章，看样子都是附近受邀参加晚宴的贵族们。
一遇到贵族车马，队伍就必须停下来避让，让速度慢了许多。
好不容易走下山腰，行进队伍前方忽然一滞，稍微引起了一些混乱。
前方隐约传来叫骂声，以及惨嚎。
乌瑞恩刚要支取身子，就一把被老康纳摁住：“坐好，别好奇。”
说着，老康纳驱赶驴车，走到道路边缘，把中间的路让开了，前面的人也是如此。
不一会儿，四匹高头大马打头，载着四名浑身银灰色轻甲的骑兵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为首左边的一名骑兵，一边擦拭染满红色液体的长剑，一边喝骂道：“真他娘晦气！”
四名骑兵后面，跟着一架四匹白色骏马拉着的华丽马车。
“低头！”老康纳低声道。
乌瑞恩稍微把头低了下去，眼角余光一扫，马车悬梁上，有一只作跳跃状长角鹿金镂徽记。
等这一行人走远了许久，停滞的队伍才重新启程。
“谁啊？这么大排场！”乌瑞恩问道。
“深水城领主，莱纳姆伯爵家族的车队！”
走了大约五分钟，乌瑞恩发现路边躺着两具身着亚麻粗衫的平民尸体，其中一具已经身首异处，一具整个胸口往里凹陷、七窍流血，死状很是凄惨。
死因：没有及时给贵族老爷让路！
……
回程路上，阳光露头，积雪消融，溪水涓涓。
气温更加寒冷，但因为红石粒的缘故，乌瑞恩并没有多大感觉。
回到黑鹿镇，老康纳先到镇上的香料店买了一些乌瑞恩完全辨认不出种类的香料。
两人回到位于镇郊的石屋，已经快要傍晚了。
就着城堡带回的动物内脏，老康纳弄了点胡萝卜、土豆，煮了一大锅大杂烩，撒上刚弄回来的香料面。
看着品相不佳，吃起来却真香。
就连修狗最后都吃撑了，挺着个圆滚滚的小肚子，躺在乌瑞恩脚边不想动弹。
一般人吃完饭都想睡觉，但每次吃了老康纳弄的食物，乌瑞恩都感觉精神奕奕的，有些邪门！
老康纳摸出烟斗：“休息两天，好好过个节。”
随后，他摸出一枚银卡特，丢给乌瑞恩：“明天去镇上买身新衣服，看着什么喜欢，就买点。但是，别去找那些流莺。”
乌瑞恩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我像那样的人吗？”
老康纳哼了一声：“你床底那张手绢是怎么回事？”
“你侵犯我隐私！”
“修狗刨出来的！”
乌瑞恩一把捏住修狗后颈，把它提到面前，目露凶光：“我好久没吃狗肉了。”
小虎斑犬双爪抱头，吓得一动不敢动。
“还有，这两天功课别落下了。”
闻言，乌瑞恩内心一阵哀嚎。
作为屠夫，老康纳不仅教他杀猪的技艺，还要求他必须学会识字，而且还不是通用语，是类似于一种拉丁文混合神秘学符号的语言。
有梦境能力的加持，乌瑞恩已经很快掌握了大部分基础单词读写。
现在到了语法和造句这一关，他又想起前世学习外文的操蛋经历。
穿越了都逃不开吗！他在心里默念一种植物的名字。
“我最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可能几天，也可能很久。”老康纳砸吧着烟斗。
“嗯。”乌瑞恩习惯了，每个月对方都要这么和他这么交代。
但这一次，似乎有点不一样，老康纳继续道：“如果二十天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去找香料店的亚伯！”
乌瑞恩挠挠头，看着老康男平静的神色：“我怎么感觉你在交代后事？”
刚说完，他就被一脚踹翻在地。
回到房间，乌瑞恩点亮油灯，摸出一摞沙草纸，用鹅毛笔粘了点墨，开始了苦逼的晚自习！
屠夫需要识文断字？乌瑞恩曾经问过老康纳这个问题。
老康纳回答也很粗暴：“不学就滚出去！”
入夜，乌瑞恩完成了一天的语言学习，终于可以休息了。小修狗已经蜷缩在他脚下，睡得口水直流。
吹灭油灯，躺在床上，他从内衣口袋摸出红石粒，黑暗中，石粒中流动飘逸的红光清晰可见，源源不断的热流涌现。
吱呀！隔壁老康纳房门响动了一下，随后便没了声息。
今天来回奔波，身体明明感觉有些疲惫了，乌瑞恩一时半会儿却睡不着。
巨狼堡发生的一幕幕，深深触动了他。
灰鳞熊和红发男人，还有光头男和金发贵族少年，向他展露出了这个世界超凡力量的冰山一角。
这些力量似乎被贵族牢牢掌握在手中，要不是今天去到城堡，他还一直以为这就是一个人人都是麻瓜的世界。
最要命的是，贵族完全没把平民放在眼中，杀平民就像杀条狗一样简单。
这个世界，向乌瑞恩展示了神奇的一面，紧随而来的，是建立在这种神奇之上，更为残酷的一面。
从城堡回来之后，一种深深的危机感、不安感就萦绕在乌瑞恩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