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混乱的朝会，真有撞柱子的？
这些工部人员并不需要参加朝会，所以朱柏让人安排好他们休息，自己回到住所捧着马克·波罗·的手稿顶着夜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沉沉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朱柏例行复习着所谓的结婚礼仪。
今天老太太们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严格，大概是朱柏的表现的确很让人放心。
她们甚至乐得跟着朱柏一起坐在那辆轨道车上，七嘴八舌地说着这比起那些抬媳妇的轿子要舒服多了。
到了下午，这些教授礼仪的老太太们就回宫述职，明天一大早再过来。
这一下午朱柏在院子里和徐英、庞明练了会武，就听见熟悉的自行车声音。
朱雄英还是骑着带有辅助轮的自行车，后座上坐着朱允炆，两个侄子这个时候过来拜访自己，多半没什么大事。
因为朱允炆一到王府，就着急跳了下来，四处张望着厨房在哪里。
他听说有人结婚的时候会大开筵席，有很多平常母妃不让吃的好吃的，这会儿已经流着口水到处找了。
朱雄英则是脸色平静，甚至有些苦闷，规规矩矩地停好了自行车，来到朱柏面前行礼：
“见过湘王叔叔。”
朱柏顺手捏了捏大侄子的脸，说道：
“我听说这几天朝会结束得都挺早的，大哥应该也能很快到东宫。按理来说，你们两个小屁孩应该抓紧机会和自己的父亲亲近，怎么天天往我这里跑？”
朱雄英闷闷不乐道：
“父亲和母亲两人吵架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父亲回来说，今天朝会上有大臣撞柱子死谏，让皇爷爷很不高兴。”
“明天就是叔叔结婚的日子，但是今天还有大臣这么没有眼色。连允炆都知道父亲母亲高兴的时候不能说让人不高兴的事情，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呢？”
朱柏心想一定是那个第七部门成立的事情被朱元璋和朱标提上了日程。
地方和六部之间信息单向透明，且全部为自己所知的诱惑，对于皇权而言是不可阻挡的。
就好像是审讯时用的单向镜，在无形的窥探之中，总会有人撑不住，露出马脚。
按理来说这个提议提出之后，有大臣们反对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不至于真的有人一点眼色也不看，明知道明天自己大婚，今天就敢死谏，这不是诚心找死吗？
朱柏问道：“那些人骂我了吗？”
之前的表格档案之法是自己提出来的，这一点文官们都知道，就算是那个郭桓自己也清楚。
但是表格档案之法他们挑不出来什么毛病，甚至没有办法来批判这种提高了官员工作效率的方法。
毕竟他们这几天的确下班早了。
可第七部门的建立，那就是真的把六部的眼睛和耳朵都给挖了，只让六部在第七部给出的信息之下办公。
这简直是从权力的实施者变成了真正的人民公仆。
这能忍吗？这根本忍不了！
加上朱标还在给老朱做心理建设，没有把对官员们合理的福利俸禄等提升通知出来，以至于六部官员们人人自危。
这尼玛还打什么？
这会儿勋贵们已经乐开花了，他们靠着老爹那一代人打下来的江山，继承爵位荣华富贵不说。
还能够靠着自己这一代人顺便把北边、南边还没有处理完的元朝余孽解决完，再次加官进爵。
长此以往，朝廷里面权势越来越大只会是他们这些勋贵们。
毕竟这些人真有脑子拎不清楚，拿着丹书铁券，想着十几年前和老朱一起打天下的历程。
完全看不起那些明明什么都没干，打仗流血的事情没见影，反而开国后身居高位官职，到处告过来告过去，一张嘴就是喷勋贵们为非作歹不配当人，显得自己是个圣人似的文官们。
那些能想明白这是皇权在敲打他们这些老弟兄们的，也有些忍不住趁着这个机会进一步扩大勋贵们的影响力。
毕竟自己家里还摆着丹书铁券，而且老朱这不是前几年空印案和去年的胡惟庸案只碰文官体系嘛。
虽然也有一些淮西派系的文官们被卷入其中，但是你看李善长那个老东西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
胡惟庸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也不影响去年胡党被清理之后，这个老登还能暂代御史中丞的位置。
所以如今朝廷之上，隐隐已经不分淮西和浙东派系，而是单纯地演变为了文人官员和武人勋贵之间的斗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朱元璋的统治方式导致了这个情景的提前出现。
历史上也有杯酒释兵权这样处理方式最快的。
也有唐初到唐中那些开国勋贵还有较大的实力留存的例子。
只是无论如何，文人和武人们最终还是会相互抱团。
皇帝忌讳文人的相权分配皇权的统治部分，武人的兵权威胁皇权的根基。
所以自古以来能够玩好这一场权力游戏的皇帝，少之又少。
朱柏让人端来瓜子，带着两个大侄子坐在凉亭里，让朱雄英细说。
朱允炆就跟在边上，模仿着朱雄英口中所描述的情景，对着凉亭的柱子冲锋，假装自己就是死谏的文臣。
在朱雄英的描述下，这个朝会混乱的程度其实还行。
只是朱允炆在边上的表演，整得像是个菜市场一样，而不是什么国家机器的最高权力在商量国家大事。
首先是老朱挑了几本奏折，说地方上事务和六部接洽存在问题。
文官们就打蛇随棍上，开始推荐各种已经登记了表格档案的新人官员，表示他们已经给皇上安排好了更多空缺的职位的新人官员的推荐。
而且不用担心胡党余孽问题，因为这些新人的确是没有社会背景的萌新，完全不会有让皇权担心的派系问题。
他们痛陈利害，一张嘴唾沫横飞，等说得口干舌燥了。
老朱来了一句：
“地方事务汇报到六部过于繁杂，要新建一个部门来统一收集地方汇报的事务，然后根据六部的职责再划分给六部来处理。六部处理完了，再报送这个部门，送还给地方。”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就搞得文官们像是一顿输出走错了路一样，全做了无用之功。
搞了半天老朱不是为了补进新官员，而是变着花样地来管辖他们这些文官啊！
连七岁的朱雄英都明白这个第七部门是对如今六部的强力掣肘，尤其是六部和地方不能在官方程序对接之后，以后吃拿卡要那就真的成了背地里的行为。
一旦被揭发，就不能搪塞过去，要被剥了皮塞成稻草人的！
这天啥的，到底是谁给皇帝提的这个阴损的建议！
“所以我的好侄儿，今天撞柱子实践啊不是，死谏的那个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