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调查疑云
进入摩尔曼斯克以来，他的调查任务一直进展平顺。
他还在想这种状态是否能一直保持。
然而下午和警员伊凡的见面，却让他打消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
詹姆斯按照计划，以一位北摩旅行者的身份联系上了伊凡。
他声称自己是一位失踪案件的报案人，通过警员维克多的介绍，才找到这里来的。
他打算自己独立开展调查，希望科伦岛警方能对自己提供一些适当的帮助。
原本，按照詹姆斯的设想，警方对于相关案件的报案人是不可能有过于粗暴的干涉的。
这个身份，应该能让他的调查更为顺利。
可伊凡对他的态度，却令他疑心大动。
先是在电话中，伊凡就表达出不耐烦的情绪，并且以妨碍公务为由，对詹姆斯进行了一番口头威胁。
可詹姆斯不依不饶的态度，令伊凡决定还是出来见一面。
詹姆斯对这位伊凡的第一印象，是一个粗鲁的地痞。
他总爱用手磋磨着自己的光头，每次当詹姆斯试图将话题引到案情上时，他总会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嘟嘟囔囔地咒骂着。
当他最终忍受不了詹姆斯的固执后，他甚至直接进行人身威胁。
“听着，你这外地来的娘娘腔。”
“我才不管你哥哥是死了还是丢下你这个软蛋，自个儿回家去了。”
“你的案子不是我们负责，摩州警局的人也休想把手伸到这里来！”
“有军方背景的不止他们州联邦。在摩尔曼斯克，要让一个人消失，办法有一百种！”
“听明白的话，就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
“对于伊凡方面的调查，只能作罢。”
“以上，就是我今天取得的进展。”
詹姆斯回到旅馆后，进行了定期的线上联络。
对于科伦警局这条线索，詹姆斯觉得有必要再补充下。
“伊凡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当地警方的态度。我认为科伦岛的掌权阶层很可能与克图密教有密切关联。”
“他们都与这一系列失踪案有着脱不开的关系，明天我将把调查重心放在克图密教以及区政府上。”
结合另外2位调查员提供的情报，斯科特也赞同詹姆斯的看法。
在提醒他要当心，别引起对方的注意后，这次定期联络便结束了。
当天深夜，整理好情报日志的詹姆斯早早入睡。
他渴望一场安眠的美梦，但现实却总是事与愿违。
当晚，他的耳边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是某种巨大的蛆虫爬行在砂纸上引起的响动。
詹姆斯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到底是谁！？”
他有些歇斯底里。
他一面警惕地朝窗外张望，一面检查起房间。
依照他多年的职业经验，他确定这个房间并没被人翻动过。
可他心中那股不安依旧挥之不去。
他又来到门前，谨慎地推开房门，房间外的走廊空空如也。
这个时段，旅馆的所有住客都已入睡。
詹姆斯狼狈地回到房内，反锁上房门。
尽管什么都没发现，但他并不觉得是自己神经过敏。
一定是有什么东西盯上了自己。
他隐隐感到，之后的调查可能不会再像之前那么顺利......
第二天，奇怪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在约定好的地点，他没等到索菲亚。
考虑再三后，他决定冒险拨通对方的电话，可电话那头却是无人应答。
他本想去趟索菲亚的住处，直接打探情况。
可资料上提供的住址却只有模糊的街区。
无奈之下，詹姆斯只得将目标先转为克图密教。
克图密教的教堂就在市中心，那里也是他们唯一公开的教会资产。
虽然一般情况下，真正有秘密的组织不会将那些阴暗的东西放在人尽皆知的地方。
可也有反其道而行之的个例存在。
詹姆斯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距离市中心还有两个街区，詹姆斯已经能看见教堂高耸的尖顶。
和科伦岛区政府的办公楼比起来，这座教堂要气派许多。
这里原先属于东正教，可当克图尔特家族到来后，他们便立即以让人难以拒绝的价格购置下了这处地产。
初见这座教堂，詹姆斯只觉它和欧洲大陆上普遍的旧时期石制建筑并没任何区别。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教堂的尖顶时，他一向沉稳的心绪，却不禁动容。
那尖顶上，原本应该是十字架的地方，已经被某种奇异的造型物替换了。
从远处看，它依旧是一根细长的石柱。
可现在，在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下，詹姆斯却能清楚地捕捉到这异形造物身上，一些令人难以忘怀的雕琢细节。
他很难形容自己看到的东西，究竟是个没有生命的柱状体，还是其他别的什么。
石柱上呈现出了许许多多如同根须般蟠结在一起的细长刷毛。
一些像肉翅的东西夹杂着密密麻麻的吸盘将那些生长出来的刷毛包裹住，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形态。
石柱的顶端，还有着几十亦或上百颗像眼球一样的圆形凸出浮雕。
它们的目光集体朝下，仿佛神明身上生长的复眼，死死凝视着下方如同蝇蚁的众生。
詹姆斯第一次，在这片粗犷的荒原上感受到了真实。
不同于平常的那些，在他看来稚嫩而可笑的神鬼雕塑。
这石柱，仿佛才是对着宇宙的真相临摹，1比1还原出的原始画像。
他几乎就要跪倒在这座精美的艺术品前。
唯一令他还保持清醒的，就是在看到这个石柱时，随之而来的，在他心底升起的一股异样恶寒。
詹姆斯擦去从额头渗出的冷汗，不敢再多看那雕塑一眼。
尽管如此，他在后续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依旧魂不守舍。
在浑浑噩噩中，他完成了对教堂以及区政府的初步侦察。
从调查员的工作表现上看，这次任务的完成度可以说是灾难性的。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岛屿的最北端。
这里是一片墓园。
科伦岛不大，很显然这里应该是唯一一处安葬居民遗体的地方。
墓园靠近中心的区域有一座小型的塔状纪念碑，而在向西的方向上，还有一栋独立的院子。
那里，应该是科伦岛掘墓人的住处。
东正教原先的教区墓园被整体搬迁到了这里，形成了一个开阔的草坪式墓地。
今天，詹姆斯可以说是收获寥寥，唯一的线索，也如风筝线般挣断了。
回到旅馆，在定期联络时，他向斯科特表示，希望再次联系维克多。
斯科特这一次却坚决回绝了他。
“老伙计，你今天是怎么了？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可不像你啊。”
“你们现在是在进行无痕调查，除我之外，任何APCF相关人员你们都不能再直接进行联络，这是铁则！”
斯科特的消息在线上沉寂了一会儿，又再次出现。
“不过，我可以帮你要到那个女人的详细住址。明天，我单线联系你。”
“抱歉了，斯科特。我今天是有些不在状态。”
詹姆斯犹豫了片刻，并没把那令他心悸的石柱雕塑告诉斯科特。
由于他的专业能力过硬，斯科特从他提交的周边侦察报告中，也没能看出他此刻糟糕的心理状况。
“等一下！为什么维尔德没在线上？”
詹姆斯这时才反应过来。线上出席的调查员少了一人。
“维尔德我也没联系上。别担心，或许他是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了。你管好自己就行，他那边我会盯着的。”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
詹姆斯隐约感到不妙，他对于危机的知觉，比常人要更敏锐。
这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他很是熟悉。
如果换做平常，或许他早就注意到了一些被遗漏的细节，可现在的他并没多少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