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发
地下1.5层，始发与接引层。
APCF的每座站点都设计有类似陆运埠头的独立层区，其目的是为了方便项目收容时的必要隔离与检查。
这里也是常备武器和部分特效火力的军械库。
当詹姆斯走出升降梯时，通道两侧全副武装的安全组成员，将他吓了一跳。
他才刚摆脱长期拘束，手臂尚处于轻微麻痹中，对付此刻堪称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这么大的阵仗完全是杀鸡用牛刀。
在安保人员的引导下，詹姆斯来到“出发区-B2”。
这里依旧满是全副武装的安全组。一位身着实验受体标志性白色宽袍，脑袋上长着臃肿脓包的男人被押上了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装甲车。
詹姆斯隐约明白过来，今天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将他送达目的地，两位安保人员与安全组完成了交接。
詹姆斯则看着眼前坐在大切诺基上的两人，沉默不语。
斯科特在驾驶座上正抽着烟，感受到詹姆斯的目光，他朝这边努了努嘴。
副座上是一个略显肥胖的光头男人，他的样貌比斯科特清秀不了多少。
那双如食肉动物般的眼睛，带着冷漠与肃然扫向詹姆斯。
三个人六目相对，周围的气氛立即凝若实质。
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差不多半分钟后，斯科特率先爆发出笑声。
紧接着，詹姆斯和那个光头胖子也相视大笑起来。
“亨利，我说什么来着，这家伙看起来糙得很，实际很爱打扮的。”
“别说个把月了，就算再关上三五年，他出来都得先捯饬一遍。”
“你以为他那么多旧情人怎么来的？像你一样，一件风衣穿到包浆。”
斯科特向副座上的胖子摊开手，光头则笑着递给他一盒雪茄。
看起来，对方在拿他打赌。詹姆斯对此倒没什么反感，他只是将脑袋凑过去，调侃道：“这里面可有一半是我的功劳。”
“想得美！”斯科特像是担心到手的鸭子飞了，立即将雪茄揣进了兜里。
三人似是旧识，很快便轻松地交谈起来。
这位光头男人，正是“旧日之都”的站点副主管，应急处置与情报搜集组组长，曾任外勤特工、现为C级管理人员的亨利·居伊·纪尧姆。
在吉普车后座，还有两位詹姆斯认识的人，他们也都是隶属这座站点的特工。
一名副主管，三名外勤，加上自己以及遭到押运的实验受体。
这次出动的人员不可谓配置不高。可即便如此，面对亚巴顿级的收容对象，仍不够看。
亚巴顿级，简明而言便是无法收容。这类异常原本是APCF不会考虑采取行动的对象，甚至仅对其进行监视，在绝大部分情况下也是无法做到的。
如果真要尝试收容，在詹姆斯的认知中，也一定是调动总部的力量，或者至少5座以上的站点参与联合收容。
这一反常理的行动以及为这次行动准备的人员组成，总让詹姆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看出詹姆斯心存疑惑，亨利拍了拍他的肩，解释道：“别多想，这次任务是由上面直接下达的。”
“上面有上面的目的，我们不必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我和冉手上虽然有一些信息，但无权跟你们说明。”
“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保准你不会有生命危险。”
亨利既不肯明说，却又对他笃定的保证，这让詹姆斯感到有些好笑。
不过亨利是詹姆斯踏上APCF的引路人，虽说最先和他接触的是斯科特，但最终保下当时的他，并力荐其成为APCF调查员的，正是这位看起来不太和善的光头胖子。
詹姆斯不认为对方会在这件事情上故意欺骗自己，他对亨利有足够的信任。
“说回正事，”亨利继续道，“你这次能出来，其实不算我们运作的结果。”
“就情况来看，这是一次意外。”
“我想也是，送我一个亚巴顿级的任务，那和让我与天灾对决有什么区别。”
“不，或许还更糟。”
察觉到亨利似乎话中有话，还想进一步询问的詹姆斯刚准备上车，斯科特却先一步将车门反锁。
“诶，老伙计，你上错车了，你的在那边。”
詹姆斯顺着斯科特的指引，看到了那辆押运实验受体的装甲车，眼皮不禁一跳。
而后，在亨利二人的哂笑声中，詹姆斯尽量不失体面地收回拉住车门的手，转身缓步向装甲车走去。
远看时詹姆斯还不觉得，这辆装甲车的车身远比一般的步兵战车要长上许多。
这是一辆8轮的轮式装甲运兵车，其内厢体空间荷载量高达15人，其中包含3名乘员及12名载员。
车内，除了那名头部长满脓包的男人外，还有另外3名实验受体以及负责押送他们的8位安全组成员。
詹姆斯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很快，他的眼皮又连跳了两下。
尽管詹姆斯作为专业人士，早已见识过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怪诞异常。
可面前的这几个实验受体，依旧令他在第一时间出现了轻微的心境动荡。
他原以为那脓包男人在长相上已经算是“世所罕有”了，可其他3人，与之比较完全不遑多让。
他们中唯一一位女性受体，一直痛苦地捂着脑袋，小声地低哼着无人能懂的呢喃，她似乎一直备受精神折磨。整个人看起来，处于神志恍惚的状态。
她的十根指甲不像正常人类那种扁而薄的柔软角蛋白，更接近于野兽那种锋锐爪牙，漆黑而尖利。
她的头发长而凌乱，一股强烈的恶臭从中阵阵发散，令人闻之欲呕。
她的身材十分纤细，但皮肤状态却粗糙、蜡白，仿若成年大象的厚实表皮被抹上了一层白色膏体。
另外2人，一个大腹便便，不断有酸液从那恶心的肚脐与口鼻中溢出。
另一个则患有严重的肢体不协调。
那人的左臂细小，肌肉萎缩进而暴露出明显的骨骼结构，而右臂则粗壮异常。整个人因奇异的重量分布，显得十分佝偻，感觉风一吹就能将他放倒。
“这几位人杰就是我的队友吗？”詹姆斯不禁发问。
没等到想要的回答，一位安全组成员反而将他的脑袋直接用某种黑色透气头罩罩住，白噪音耳机与手铐脚镣相继束缚住他的听觉和触觉。
他明白，这是外勤小队即将出发的准备工作。
只不过相比上一次离开站点，他在身份待遇上明显要糟糕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