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极寒考验
果然，下一刻，宋惊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平板里浮现一根温度计，温度逐渐从先前的22℃直接跳楼到-5℃。
宋惊双手搂着胳膊，在心里骂得很脏。
好在小时候被父母毒打较多，锻炼没有懈怠的宋惊一向身体素质不错，她只是调整呼吸，并未感到太多不适。
一分钟后，宋惊的皮肤表面浮起一层鸡皮疙瘩，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嘴角的气息越来越急促。
她瞅了一眼，温度已经到-40℃。
宋惊咬着牙，嘎吱作响，换作以往，她早就要交卷离开。
这是生理上的压迫，并非任何智力能够解决的问题。
想到此，宋惊突然惊觉，整个教室不会就她一人在受冻吧？
宋惊哆嗦着偏过头，发现她的位置似乎被一个透明的隔层包裹，寒冷只出现在她的四周。
宋惊伸手，手臂轻而易举穿透透明的避障，顿时一阵温暖从手臂上传来。
手臂在外头暖和了十来秒之后，宋惊又缩回双手抱紧身体，用手臂给身体微弱的温暖。
宋惊起身，刚想把身子露出去，就听到外围传来深恶痛绝的声音。
“咔咔……考试期间，不许胡乱走动……咔咔……”
宋惊在心底骂了一句，又将屁股贴在椅子上，这下子——更冷了。
硬挨过两分钟，宋惊感觉自己连肌肉都失去打颤的功能。
浑身上下已经覆满了白霜，她甚至连咬牙都无法坚持，整个牙关松软又僵硬，好像是一个外来物安装在她的脸上。
她放弃了伸手到外围取暖的主意。
她的手又不是暖宝宝，何况教室里的温度只是正常，身体出不去，双手带来的温暖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哧！”
后方传来的声响引起宋惊的注意，她半回头，发现身后居然通红一片，和她位置的交界处，不断腾起丝丝白烟。
宋惊顿时来了精神。
她是挨冻，后面这个，莫非是挨热！
想到这，宋惊积蓄全身的力量，强忍着背上的冰凉，伸了个懒腰，身上的冰花随着拉伸不断掉落在地。
同时两只手不断后仰，穿过屏障直达后座上方。
顿时，两股暖流从双手上传来！
宋惊的心头没有欢喜，而是——惊恐。
她像被针刺一般，迅速抽回双手，强烈的痛感从手上传到大脑，完全无法控制肌肉的她，张嘴尖叫。
却只冒出一句沙哑的：啊。
无暇顾及喉咙的变化，宋惊将双手放在眼前，本来白嫩的皮肤表面已经片片龟裂，裹着焦黑，轻轻一碰，居然化成了齑粉。
失策了！
热胀冷缩，先前皮肤已经被冻到紧缩，一下子碰到后座的高温，就裂开了。
现在又急遽冷却，没有扯掉两块肉，已经是谢天谢地。
掉了两层皮的双手，露出里面嫩红鲜滑的肌肉，看上去恐怖又美味……
不能再伸过去了，此时的温度已经是-60℃，再伸过去，回来的估计就是几只惨白的鸡爪。
宋惊已经完全不敢动弹，只要肌肉稍稍动作，钻心的疼痛让她心脏都漏了几拍。
忍住！一定行的！
为了最后的满分，为了漫漫，为了杨老师。
周身仿佛矗立着一根根尖锐的冰柱，朝她皮肤的每一寸狠狠扎入，寒意浓郁得让人没了脾气。
阵阵刺寒之痛侵入身体，肆意游走，封冻她的血液。
宋惊只希望有个人能把自己敲晕。
……
宋惊闭上眼，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断暗示自己，降低身体的反应。
渐渐的，宋惊感觉浑身开始发烫，她心底大叫不好。
极冷发烫，说明寒冷已经造成了脑部感受冷热的神经信号紊乱。
这已经到达极度危险的边缘了。
她似乎走在了树叶尽黑的森林里，疲惫的身体早已就地瘫下，精神却仍然无休止地前进。
周围很暗，没有一丝光亮，辽阔深远的虚无与黑暗中渗入的冰寒，企图阻挡她意识的行走。
很快，意识双脚被冻僵，冰上横竖交织成碎裂的痕迹。
喀嚓，喀嚓。
再也走不了……
它开始爬，在黑暗中不分方向，不问归途，爬行徘徊于生死边境线上。
宋惊感觉思维都已凝固，除了冷，她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谁……
再……见……
再见个P……
宋惊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句脏话。
浑身的冰冷像是春日里裂开的冻河，逐渐冒起热气。
金光闪过，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右手随意挥洒，一道符箓飞到宋惊胸口，柔和的红光带着暖意，渗入心头。
已经濒临罢工的心脏，再次缓慢运行。
“再硬撑下去，怕不是要变成傻子？”略有些陌生却好听的声音再次传入宋惊耳中。
这是！
老祖宗的声音！
感受到胸腔里的跳动逐渐有力，宋惊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了些许。
‘呜呜呜！老祖宗，您比八块腹肌的男子还要温暖啊。’
‘要不是现在动不了，当场就给您磕两个。’
从胸口到四肢，宋惊动了动手指，熟悉的感觉又回到身体。
随着身体解冻，手上的剧烈疼痛也随之而来。
宋惊嘶嘶吸着凉气，手上的嫩肉更加鲜嫩欲滴，似乎和血管就隔着一层皮了。
宋惊眼巴巴看着祖宗。
‘老祖宗，这个真的是肉疼啊！’
“放弃这道题，身上的伤痛自会消失。”
丰十渊语气淡淡的，犹如居住在黑暗之中的幽深眸子，漫不经心瞥了眼形容狼狈的宋惊。
宋惊摇头，‘老祖宗你过来就是教我放弃的？’
“知进退，明事理，才能活得久。”
宋惊想到这十几年来的所见所闻，坚定摇头。
‘老祖宗，谢谢你救了我，我也愿意听你的话。但这一次，我有自己的决定。这题，我必须答完。’宋惊垂下眸子，语气坚定。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丰十渊对此并不在意，“随你。”
宋惊偷偷瞅了眼丰十渊，眼里生疑。
奇怪，她怎么看不清老祖宗的样子？
之前只能看到背影，这次虽然老祖宗是正对自己的，却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进入极寒，会影响到眼睛吗？
将疑惑埋置心底，宋惊专注当前题目。
没有了性命之忧，她安心等待时间的流逝。
手上的剧痛随着时间推移，逐渐麻木。
瞟了一眼，时间还剩下最后3分钟。
透过模糊的边界，看到考场内还有5个苦苦煎熬的同学，宋惊的脑海里，有了个惊人的念头。
这场冻，不能白挨，得做点什么。
监考老师除了监考，肯定还有义务，如果……
宋惊将手伸出屏障之外：“老师，我需要帮助。”
“咔咔……”
怪物迈着八字腿，来到宋惊身旁。
“老师，这边的平板好像坏了，倒计时不走了。我现在不知道这个时间结束了没有。你帮我看看。“
“咔咔……我……咔咔……”
由于温度差太大，屏障内外被白茫茫的雾气和水珠挡住。
怪物的一半躯体逐渐没入屏障之中。
-80℃。
黑色的雾气来到宋惊身边，瞬间变成一块块冰坨掉落在地。
宋惊终于看清监考怪物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