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末日列车（5）
趁着洗手的功夫，宋惊将洗手间的门反锁。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满是泥巴的纸条。
这是刚才妈妈拎着爸爸走的时候，从爸爸的裤管中跌落的。
妈妈走在前面没有察觉，刚好被宋惊捡走。
翻开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最近看到的动物越来越多，我居然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老婆。
宋惊皱眉，这似乎是爸爸写的，但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的老婆肯定就是妈妈，爸爸爱妈妈不是很正常吗？
为何是爸爸发现他爱上了妈妈？莫非，他原本不爱？
按照书写顺序，这应该是个结果，那么这和前半句的动物有什么关系呢？
是因果关系？因为看到动物，才爱上老婆？
而且，这是她进入车厢以来，碰到的第二条文字——除了作业试卷。
这和规则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规则，能信吗？
宋惊在脑海中飞速思考。
“宝宝，休息好了吗，我们去妞妞家，给她过生日吧。”妈妈推门而入，换成了一身黑色长裙，看起来神秘又优雅。
宋惊转身，窗口的鸟却消失不见，仿佛从未来过。
没有动物……
刚才看到的，莫非是幻觉？
“好的妈妈。”宋惊没有等待妈妈牵手，主动踏出房门。
刚到门口，宋惊就被无形的力挡住，门口似乎被一层保鲜膜裹住。
她咬着牙用力，整个身体贴在上面，在门口冲出一道身形。
窒息感包围了她，下一刻，宋惊被重重弹回，落进妈妈的怀里。
“宝宝，你怎么都不拉妈妈的手？”妈妈的声音低沉。
“刚才洗手没干，我不想弄湿妈妈的手。”宋惊腆着脸伸出手，果然有一股湿意。
“你是妈妈的宝贝，妈妈怎么会在意这些呢。”妈妈说着，拉起宋惊的手，缓步出门。
宋惊压住心口的疑惑和隐隐腾起的喜悦，跟着妈妈离开。
方才，透过门口的阻碍，她隐约看到——
外面是一排座椅，列车的座椅，以及带着朦胧光芒的窗口。
所以，只要独自走出这扇门，她就能够回到车上！
和刚才不同，牵着妈妈的手，出门就变成了刺眼的光。
白光闪过，二人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一间大厅。
沙发，电视，绿植，一应俱全。
墙壁上挂着七彩的气球，显示主人家正在办生日会。
几个和她同龄的小朋友绕着沙发在跑跑跳跳，四处喧闹，带着一股子生气。
寒暄之后，妈妈去沙发上和其他人聊天。
宋惊则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她总觉得……
这个家，有点奇怪，却说不清是什么。
“来咯，各位吃蛋糕啦。”
呼唤声打断了宋惊的思考，大厅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从厨房门里，飘出八朵蓝绿色的火焰。
不适让宋惊眯起双眼，这是蛋糕上的蜡烛。
蛋糕摆在桌子上之后，主角才戴着生日帽，穿着粉色的公主裙从屋子里出来。
看到主角，宋惊顿时拉下脸。
宴会的主角妞妞，正是昨天抢走她洋娃娃的女孩。
“大家一起唱歌，来，预备，起～”
“祝你生日快乐……”
稚嫩的歌声响起，小朋友们送上自己的礼物。
“许愿，吹蜡烛……”
宋惊冷眼旁观，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显着嘴型，没有任何声音。
小朋友们的礼物都被寿星摆在大厅茶几上。
礼盒均被打开，露出里面精致的礼物。
里面有各种材质、大小的玩偶，甚至看多了，有种这些玩偶拥有同一张脸的错觉。
宋惊的礼物是妈妈带来的，也是一个玩偶。
玩偶在妞妞手里过了一遍摆在沙发上。
宋惊感觉，这些玩偶似乎都盯着自己，目光阴冷。
看着这些刚开封的礼物，宋惊终于明白哪里奇怪了！
包装盒上，没有任何文字。
如果说有些三无产品懒得印字，也就罢了。
可连正版的产品说明书，都是空白一片，这就说不过去了。
宋惊环顾四周，也终于明白，为何她一进来就觉得奇怪。
那就是整个屋子，看不到任何一个字，就连生日快乐的英文都没有。
仔细回忆，这两天，她只看到三次文字。
刚来的时候的书签。
妈妈让她写的作业。
以及爸爸留下的那张纸条。
书签和爸爸的纸条，很明显是「规则」。
卷子不是她主动看到的，是妈妈拿出来的，所以不是规则。
如此说来，这里能够主动看到的文字，都是规则！
所以爸爸的纸条，就是真实的规则。
宋惊的心头一下子活络起来，她似乎有点头绪。
那么，动物到底是什么呢？
“吃蛋糕咯，来吃蛋糕。”
寿星妞妞将蛋糕端给宋惊：“吃吧，小宋宋。”
妈妈的目光扫来，宋惊只能低头舀了一口送进嘴里。
再次抬头，宋惊盯着窗外，久久没有说话。
窗外的树枝上，蹲着两只小鸟，闭目养神，似乎在睡觉。
但是，宋惊很明确，吃蛋糕之前，只有一只。
“你们看，窗外的两只小鸟好可爱啊。”
宋惊伸手指着外面。
“什么两只，明明是一群。”
“就是，小宋宋你是不是眼瞎了。”
听到妞妞的嘲笑，宋惊没有理会，只是死死盯着窗外，又吃了一口蛋糕。
随着蛋糕入口，窗外的树枝上，像是飘过一阵熏香的青烟，视野慢慢扭曲。
之后便多了另一只鸟，闭着眼栖息的鸟。
鸟是动物！
宋惊心思忽明。
“你吃啊，小宋宋。”
“我吃奶油有点腻，谢谢你。”宋惊明白，不能再吃了。
“妞妞，我给你的洋娃娃呢？”
鲁迅先生说过：想要不露馅，多问问题少回答。
“那么丑的娃娃，我当然是扔了啊。”妞妞露出动漫里恶毒女配的刻薄笑容，应以满不在乎的口吻。
“可是我明明看到她的衣服在沙发上。”宋惊指着沙发。
“拿回来那天用剪刀剪了呀。”妞妞歪着脑袋，不假思索。
宋惊压着心中的火气，转向妈妈：“妈妈，那是你给我买的，最爱的洋娃娃。”
宋惊吸了两下鼻子，眼里憋出泪水。
“宝宝不哭不哭，没事的，妞妞也不是故意的，不就一个玩具嘛，妈妈回头再给你买一个。”
妈妈走过来，搂着宋惊的脑袋按在怀里。
宋惊打了个寒颤，死死咬着牙。
她发现，刚才的一瞬间，她居然有种冲动——
想要抱着妈妈，和妈妈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
看着撤掉的蛋糕和端上来的盘盘美味，宋惊抬头看着妈妈，无辜的眼里噙满泪水。
“妈妈，我有点累了，我们能不能先回家？”
“好的，我们先回去吧。”妈妈转向女主人，“抱歉了，我先带宝宝回去休息。”
宋惊没有说话，只是跑到沙发上，把娃娃的衣服带走。
回到卧室，关门之后君，宋惊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伸长食指戳进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