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谈
路灯昏黄，陈星的心情很愉悦。弄明白了一个技术要点，胸中有股通透的快感。
咕噜~~，虽然晚饭吃的不少，而且来时还买了烤饼，但陈星的肚子还是不争气地叫了。17岁正值长身体，又叠加了走路与学习的消耗，陈星此刻还真有些饿了。
“刚刚你请我吃了烤饼，这会儿我请宵夜，怎么样？”林悦很应景地说出提议。
“好啊。”陈星环顾四周的摊贩。一辆辆改装的三轮车，车头旁边挂着个煤气罐，后头拉着个移动小摊子，充斥了狭窄街道的两边。
林悦也环顾四周，她下意识觉得路边摊不卫生不能多吃，刚刚那烤饼要不是因为陈星的缘故，她是绝对不会光顾的。虽然那烤饼的味道确实不错。
“这里，有肯德基吗。”
陈星看她左右环顾的样子，也早就猜了个大概，“这里怎么会有。”
“可是，这里明明很热闹呀。”林悦有些不解。
“因为这会儿正好是下班高峰期。”
林悦提起手臂，看了眼手表。“现在都九点半了，下班高峰期？”
“加班之后，这会儿下班。”陈星随口解释了下。同时心中摇头，眼前这姑娘实在是过于缺乏对社会的认知。
“走吧，晚上吃宵夜容易胖，不健康。”陈星找了个借口，就拉着林悦离开了。
林悦哦了一声，也就没再多话。
夏日的晚风中，陈星双手插兜嘴里哼着小曲，故意放缓步子陪着林悦慢慢走着。他对林悦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因而也就任由沉默弥漫在二人之间。
陈星此刻想着的，是那封邮件发过去后，那人多久才会回复。听那人说他还要特地打报告申请样品，那报告何时能批下来，批复后样品寄过来得多久，熟悉上手又得多久。陈星心中盘算着这些，并未在意身旁之人的局促。
林悦很讨厌沉默，因为沉默会让人捉摸不定，会让她不知道此刻的陈星心里想的什么。
终于，林悦没忍住开口，“陈星，你。。。”
“嗯？”陈星停下脚步看着对方。夜风拂动发丝，路灯的光芒在对方双眸中洒下星星点点。有那么一瞬，陈星发现林悦还是很好看的。但是也就那么一瞬，因为陈星是绝对不会早恋的。
“你，是不是在生气。”林悦小声问道。
“啊？”陈星明显有些惊讶，“我为什么要生气。”
“刚刚，我，问你附近有没有肯德基。”
陈星已然领会到对方的意思。原来林悦是担心自己的傲娇不小心触碰到了陈星的自尊。毕竟陈星看起来对路边摊习以为常，而路边摊显然不是林悦世界里的摆设。
“没有啊，我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真的吗？”林悦还是想确认下，“可是一路上你都不说话。”
陈星笑道，“我们来时也没怎么说话呀。”
“真的吗？”林悦努力回想着，或许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林同学，”陈星换了副很郑重的表情，“非常感谢你。”
“你，为什么要感谢我。”这下轮到林悦吃惊了。
“感谢你在意我的感受。其实你完全不必自责，因为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所处的世界。老虎居于丛林，狮子长于草原。老鼠，诞于地洞。”
林悦赶忙道，“你可不是老鼠，你这么优秀。”
“我只是打个比方。”陈星笑笑，此刻看着林悦他竟觉得有几分真诚的可爱。
“我意思是大家都有属于自己生活的世界，每个人的行为习惯都是被自己生活的世界所塑造的。所以，你并没有错。自然我也不会因此生你的气。而且你很好，还知道在意别人的感受。”
林悦小声嘀咕道，“爸妈从小就不让我吃路边摊。”
“那之前那个烤饼不会你第一次破戒吧。”
林悦想了下，“映像里应该是的。”
“我可真是罪过，”陈星一副忏悔的摸样，“让高塔里的公主破了戒。”
“哈哈。。”林悦掩嘴轻笑，“那公主感谢王子带她看到外面的世界。”
才刚刚说完，林悦就察觉到自己失言了。“王子与公主”这对称谓，此刻貌似还不怎么适合用来形容她和陈星。可她心里却有一丝因暧昧带来的甜意。
察觉到林悦的表情变幻，陈星果断岔开了话题。“学校真是个好地方。”
“为什么呀。”
“因为学校是片海，让原本永不交汇的河流在此相聚。就像你和我，如果我们不是同学，我在这头你在那头，虽然我们同在一座城市，可却犹如身处两个世界。”
林悦状若思考，“我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没发现你竟然还有文艺青年的潜质。我算是能理解邵老师了，为什么这样的你语文总在及格线徘徊，没道理呀。”
“哎，可能是想法太多，物极必反吧。”
“那你可以把世界想的简单一点。我们这不是认识了嘛，眼前我们就在一个世界。这就好了呀。”
“你说的没错。关注当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哎，”陈星抬头望天，“我们两个为什么会在大晚上的马路边谈这么深刻的话题，难道是因为今晚的夜色太美。”
林悦学着陈星抬起头。天公作美，今夜难得的星汉灿烂。“或许是因为，缘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陈星没有追问，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你看下现在几点。”
“九点五十。”
两人当即跳脚，因为夜自修九点三刻结束，教室最晚十点钟要清场，十点一刻生活区大门关闭。而他们因为停下来聊天才走到一半。
“快走。”陈星管不了太多，拉起林悦的手就跑。可林悦娇滴滴的姑娘家，哪能跟得上陈星这种惯常干活运动的人。
“上来，我背你。”
其实林悦不用这么急的，因为离十点一刻生活区关大门还有二十五分钟，这些时间足够她走回去了。但是陈星急啊，要是到家太晚，以他父母的管教程度，肯定就得追问他去哪了。到时解释起来太麻烦。
于是，夜色下一个少年背着个少女一路狂奔。少年急着回家，但不是急着带少女回家。
“你为什么要背我呀。”林悦紧紧搂着对方，鼻子里全是对方身上的味道，惹的她心里酥酥麻麻的。明明时间还来得及，对方为什么要这么赶。但林悦不舍得戳破。
“我急着回家呀。”陈星回答的很坦诚，但落在背上之人的耳中却是充耳不闻。林悦刚刚那句不是发问，而是抒情。
贴着陈星厚实的背，搂着对方宽阔的臂膀。林悦没想到二人的亲密接触来的这么突然这么快。
十分钟后，陈家包子铺。
“爸，妈，我回来了。”
“怎么满头大汗的。”
“我，回来前去操场跑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