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抉择，白鸟还是乌鸦
躺在床上传球，有一种球要掉到脸上又被手腕弹走了的感觉，我隐约记得，上辈子菅原学长对这个动作的描述：“球总是会在即将撞向天花板的位置准确停下，所以是锻炼控球的好机会！”他每次合宿被我撞见在床上传球都会这样解释。
抛起，落下，再抛起……
菅原孝支啊，是那个像和事佬一样的角色啊，他人还是挺不错的，从来不因为我顶替了他在二传的位置而和我起冲突……可惜了啊，不会再有机会了解他了……
抛起，落下……
这次抛的好像有点高了，是撞到天花板被反弹下来的啊。说不定在真实比赛里日向就接不到了，但是那个高个子的，月岛要是能全力跳起来大概是能扣过去的，可惜他好像一直提不起兴趣的样子，每个动作也都点到为止。
抛起，落下……
“Tobio！！！！！！！”妈妈的喊声穿过客厅和我的门，直直进入我的耳膜，吓得我一激灵没有托稳，落下的球砸到脸上。
我把球放在床上，半支棱起来身体看向门口，此时急促的脚步声正在逼近。
门被撞开了，平常随和到甚至有些平淡的妈妈如今精神焕发地站在门口，大口喘着气，脖子上的汗珠，似乎是刚刚从外面狂奔回来的一样。
她就那样，撑着腰站在门口喘气，和床上的我对视着。
“妈，怎么了？”
“白鸟泽，你，考上了！”她依旧喘着气说着。
“哦。”
“你考上白鸟泽了啊影山飞雄！怎么一脸不在意的表情？”她冲了进来，把手里的录取通知伸到我面前。
“呃，好的，我特别特别开心！”我努力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算了飞雄你还是别笑了，看着怪瘆人的。”依靠在门框上的美羽皱着眉仔细端详着我。
“啊，原来如此吗？”怪不得我每次想微笑鼓励日向时他都像是中了邪一样抖。
“诶呦，美羽怎么说话的！你弟弟好歹考上了啊，不得好好庆祝一下！”
“噗，妈你自己想想他平常的成绩，考上了他成绩不就还是那样吗？何况白鸟泽还是非常注重学生英语学习的，你看看他英语那个样子！高中压力会有多大你也不是没经历过！”
“人总是会变得啊！我相信小飞雄到高中就能努力学习了啊！况且他脑子又不笨，还有你这个做姐姐的，少说两句！”
我躺回到枕头上，听着她们两个为了我而争吵。
“其实……”我一开口她们都立刻停止了争论，望向了我。
“我不是很想上白鸟泽。”我盯着天花板说到。
很久都没有人回我的话，直到门口传来姐姐的声音。
“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然后就是她的拖鞋离开我房间的声音了。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半闭着眼睛，也没有了再抛球的兴趣。
要是上一世我会怎么选呢？
那个时候，虽然羞于承认，但是还真是不辜负“球场上的王者”这一名称啊，说不定，不对，我肯定会去白鸟泽的。因为那个时候我坚信，只要把我的状态练到最佳，球队就能赢。
但是经过上一世，我很难不承认队友对一场比赛的重要性，要是没有日向他们，我能不能融入那个队伍，我能不能再次放下身段和他们默契地打球就很难说了……
“Tobio……”门口传来妈妈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
“嗯？”
“我不会逼你去上你不愿意上的学校，但是你选择之前一定要思考好。”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的这几句话。
“我知道你一心扑在排球上，但是你爷爷不就是从白鸟泽出来的吗？况且，我也希望你能对学习更加上心，无论是真正的努力还是应付过关，只是我个人觉得白鸟泽会对你帮助更大。”一口气说完，她期待地看着我的反应。
“呃……好。”
“那话说如果不去白鸟泽，Tobio你打算去哪里。”她走了进来，在我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乌野。”我不假思索地说了出口。
“咦？是因为暑假去参观过一次吗？我这个做母亲的还真是粗心啊，没看出来那个时候你的心就被乌野抓去了。”她自嘲般地笑。
“也不是吧……就是一些想法改变了……”我想着那天牛若的反常。
门玲声突然响了，我能听见美羽去应门的声音，然后就是她冲向我房间的脚步声。
“飞雄，一个高中生来找你。他看起来怪壮的，是你打排球认识的吗？”她把头伸了进来，“你要不要出来迎接一下？”
“让他进来吧。”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兴趣迎接一些不认识的客人。
“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想想啊Tobio。”妈妈站了起来，和美羽一起离开了房间。
我听着门外她们走动的声音，和另一双脚步走向我的声音。然后我的房间门再度被推开了，这次走进来的是……
“牛岛若利！”我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嗯。”他那么高的个子，久直挺挺的杵着在我的房间里，让整个房间都显得很拥挤。
“请坐？”我试探性地把凳子往他那里推了推。
“嗯。”他坐了下来，依然盯着我，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嗯，影山飞雄，今天大概率是白鸟泽录取通知发送的日子。”
“对。我收到了录取通知。”
“你考虑好要去哪里了吗？”
“没有。”过了一会，我补了一句，“大概还是乌野吧。”
“我劝你不要。”
“为什么，明明你自己这一次也选了乌野。”
“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劝你去白鸟泽的。”他停了下来，见我没反应，继续道，“白鸟泽各方面的条件比乌野强的不是一点两点。成绩，学校排名，伙食什么的。特别是从排球一方面来说，就连你遇到的队友都会提高一个层次。”
“那你呢，既然白鸟泽这么完美那你怎么还要去乌野？”
“不一样，我和你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他喃喃道，“影山，我真的只是在为你提出最优解，况且你这样的才能，只有去了白鸟泽一样的地方才能完全发挥出来。我希望九月份开学的时候不要在乌野看见你。”
他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就在他触碰门把手都一刻，我把问题问了出来。
“为什么你也重生了？牛岛。”
“不知道啊，可能是运气好吧。”他抓着门把手，没有回头，然后一拉门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暂且相信他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