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伯劳
回到福宁幼儿福利院门口，格林朝着远处的菲莉丝简单示意，随后拉起警戒线同尼尔一起进去了。
灰烬并着木料灼烧后的焦味，朝着格林扑面涌来。
还未接近，格林与尼尔就在废墟前驻足。
他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阴郁天空下的废墟，就像是一团焦黑色的巨兽，剥皮剔肉一般，只剩个黑黢黢的架子，正撑着大嘴等待格林走入。
而这时，尼尔缓缓把身子埋在了地上。
他嗅着脚底的灰烬，像是从中寻到了几分人味……等他再爬起来时，目光缓缓一变，格林也就自然懂他的意思了。
按理说，这种突如其来的悲剧，想来有人遇难也是正常的。
但半月前的火灾，如今还能弥漫出几丝新鲜的血腥味来……这似乎就有些不对劲了。
不再多等，格林心里做着准备，也是同尼尔一起踏进了灰烬之中。
进了福利院，曾经的模样现在似乎是已经看不出来了，格林的目光在身周迅速扫过……但除了满目狼藉，似乎也难有更多的发现。
此时无论他们走到哪，身周都是遍地的焦黑色残渣以及剥落的墙皮。
无论是当初的小桌小床，还是些其他的什么物件，现在都混在一地的垃圾之中，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但或许是之前已经有调查员协会和警署的人来过了，所以现场的一些痕迹，以及尸体，都已经被处理过了……所以格林这时走过几个房间，也只像是在看着重复的画面。
可格林还记着门口的血腥味，他叫住尼尔。
似乎越往里，反而越没有收获了，他们开始折回门口。
此时的废墟之中，格林缓步慢行，像是在细细感受着脚底……而尼尔直接在地上爬，满手满脸的灰烬，身上也给搞得一片黑乎乎的。
而就在尼尔以这种古怪姿势缓缓前行，就像是在地上吃灰一样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下，他立刻叫来了格林，并拨开了眼前的灰烬残骸。
清扫了下垃圾。
但底下，只是凹凸不平的地砖。
没多想，尼尔开始伸手抽拔地上的砖块，但显然……他高估了他自己，除开那些翻起的土灰，那些地砖基本纹丝不动。
格林从边上的窗户外沿，扯下了两根钢条。
两人费了一阵功夫，弄碎了几块砖，又把它们从土里弄出来……但折腾半天，底下还是灰蒙蒙的土。
没法，两人又开始掘土。
不得不说，尼尔在这种事情上，要比格林来的上心多了，他奋力在地上搞了个不大不小的坑来，格林已经在边上磨洋工了，而尼尔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但突然，尼尔那稍显弯曲的钢条上，忽然传来硬物的触感，随着一声轻响，格林麻木的动作一滞。
只见灰土之下，隐隐显出一层砖皮来。
尼尔更兴奋了，他以一种扭曲的姿势，两只脚在坑外，身子埋在下面，鼻子在那砖皮上轻轻嗅着……除开泥土的气息，他确信，这底下就是血腥味的来源。
居然真的有地下室，格林这时也像是来劲了，开始一起帮尼尔干活。
而随尼尔一下一下凿在这层砖上，只听一声碎物落在地上的空响，一股腻人的血腥味立即从底下涌上来……
格林和尼尔微微让开身子，试着让外面的光线透进来，好让他们得以看清楚下面的东西。
只见差不多腿粗的洞口底下，是一张面目狰狞且扭曲上扬的脸。
他大张着嘴，一根染满血的钢锥，就从他的喉管里延出来，直直的往上刺，似要戳瞎格林的眼睛一般。
而借着细微的光线继续往下。
似乎在本该出现双臂的地方，只剩贴在身上的满是鲜血的衬衣，而往下，似乎双腿也没了踪影。
这是……
格林沉默着，而尼尔则继续戳刺，整个洞口就如塌陷一般，沿着外圈又落了些碎砖泥土下去。
这下看的更清楚了。
格林把脸微微埋进洞底。
就像是一张张仰望向天空的脸，大大小小的面庞上，全是由嘴里穿出来的钢锥，一只只眼睛就像是要被挤出眼眶外，扭曲可怖的面容上，尽是他们死前的痛苦与恐惧。
而也就在这时，尼尔似乎已经察觉出了凶手。
“伯劳。”
格林像是无法呼吸一般，从洞里抽回脑袋。
尼尔则在一边显出疯狂的眼神，“这是一种生命杀伐系的职阶，非常罕见，这回我们算是遇到狠角色啦。”
“伯劳又叫屠夫鸟，它会以其他鸟类为猎物，并挂在树枝上刺穿。”
“所以以这种鸟类命名的职阶，也是有着和它类似的习性。”
尼尔似乎在说地下室中惨状，“这是他们的屠杀仪式，用以汲取其他人的生命。”
并且尼尔还神采飞扬的继续介绍，似乎就算是他们这一行的杀胚里面，伯劳也算是一个出众的代表了。
因为伯劳不仅仅是杀，他还尤为钟情于虐待猎物。
似乎砍手砍脚都是起步，一般来说……趁猎物还活着，他们还会剥皮啥的，以他们的行话，算是在以痛苦升华猎物的生命，能汲取更多的生命能量。
但说着，尼尔似乎也不相信这种鬼话。
“说真的，我觉得他们就是单纯的在享受这种事情……你能明白么，天生的变态。”
格林没直接出声，只是注视着尼尔脸上的兴奋，缓缓说道，“就和你一样。”
尼尔并没有恼怒，反而是大笑起来，他似乎全然无所谓这些生命，他只对这些超现实的力量，有着近乎疯狂般的狂热，他无法自拔的投入其中，并像是有着无限的精力。
“在我的眼中，你也一样哦。”尼尔看向格林，像是没有掩饰，“得了吧，我们都是一类人，你不也在享受着这里的一切吗？”
格林不想与他争辩，而也就在这时，菲莉丝的车在外面缓缓停下。
不等他们交流，外面突然有尖叫声出现，菲莉丝回头望了一眼……似乎是珊娜的方向，她心中猛然升起某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