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猪圈

尼尔在一番伟大的演说之后，发现格林只盯着笼子里的菲莉丝，脸上并无什么表情。

他像是被激怒了，他似乎无法容忍……自己在介绍完这一切之后，格林只是这么一副表情。

就好像……他并没有什么所谓。

所以尼尔又一次开始开口，这一次他就像是站在了猪群那边，讲述起了这一切的不可思议。

而在尼尔的又一次强调下，格林像是也听到了某些重点。

比方说必须要达成某个数量级的群体，并且群体之中必须要做到全无杂念，这才能使得一切发生。

“一切都是结合。”

尼尔无比亢奋，他也凑到了困着菲莉丝的笼子前。

“你血液和大脑中最物质的变化也是灵魂中最属灵的思想。”

“这群猪做到了，他们溶解自己的血肉，又以意志重新凝结……这世界上所发生的事情，可要比坩埚里的有趣多了。”

尼尔注视着笼子里的菲莉丝，眼里满是赞叹之意，“这太艺术了。”

格林有种错觉，如果不是肯佛提前打过招呼，要尼尔帮一把自己和菲莉丝……那么在这个时候，他说不准已经和那群猪搞在一起了。

不过说归说，格林也必须承认，这个自诩为天才炼金术师的尼尔，确实是知道些东西的。

从他的话里，格林似乎能感觉到……他似乎把职阶与途径，这类有关于超凡力量的体系，都看做是了一种炼金术。

但此时，尽管格林还有许多想知道的，可他还是想先把菲莉丝弄出来。

“夜晚是猪人的时间。”

尼尔表示，现在他们最好的情况，就是能在这里待到天亮。

而至于菲莉丝，他表示不用担心……一个夜晚而已，并不足以使她变成一只猪。

并且尼尔表示，别看她现在这幅样子，但她还是能看到以及听到周围的一切……她只是无法表达。

“给您一个忠告，最好明天一早，您就带着这位小姐离开庄园。”尼尔如此说着。

但格林似乎能感觉到，他话外的意思是，可能再有一晚……菲莉丝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这时，格林察觉到有人正逐渐靠近，他立马躲向了更远的地方。

而尼尔则从身上取出一瓶浊黄色的药液，吞了两大口之后，靠在了菲莉丝的笼子旁。

来人是一个猪头人身的怪物。

除开脑袋之外，他似乎没一点像猪，上身是条纹衫扎着背带，裤子边挂着枪托，皮靴手套，一手拎着酒瓶，嘴里还咬着烟。

但他的脑袋，无疑是一副狰狞的猪脸，獠牙刚毛满脸横肉。

他撑着笼子看了一眼里面的菲莉丝，又叫了尼尔一声。

“把她送回去吧，给她喂点汤水……让她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尼尔立刻从地上爬起，装成了一副要睡着的疲态，但对于那人的指示，也是连连应下。

临走时，他像是还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嘱托正在打开笼子的尼尔。

“喂汤药之前，告诉她赶紧滚出庄园，这不是她能待的地方。”

说完，他也就慢慢走了，而猪棚那边的声音也是慢慢消散……似乎是猪人们的欢宴结束了。

等格林再过来的时候，尽管身边有着一股酒气，但他还是对尼尔刚刚的伪装感到神奇。

而尼尔表示，这就是炼金术的伟大……并且他说明，自己也是能弄成他们那副猪头人身的怪物样的。

但他试验过了，没必要。

猪人的意志与灵视只比普通人高出一些，所以用一些简单的药剂，就能糊弄过去……况且，他们也并没有对尼尔起疑。

而打开菲莉丝的笼门，为其解开身上的锁链嘴箍之后，他又取出一瓶药剂，帮着菲莉丝缓缓服下。

说实话，这个过程很艰难。

菲莉丝几乎不张嘴，半瓶多的药剂都淌到了她身上。

而随着她的身体开始颤抖，眼珠开始不自觉的晃动时，那人立刻捂上了菲莉丝的嘴。

下一刻，菲莉丝恐惧的挣扎起来，手脚乱舞，尖叫着流出泪水……而好在那人提前捂住了菲莉丝的嘴，最后也才没弄出什么声音来。

而一直到几分钟后，菲莉丝才逐渐冷静下来。

而等她终于控制住自己，不再发出哽咽，并不再那么剧烈的颤抖时，尼尔收回手笑出了声。

“菲莉丝小姐，今晚感觉有趣吗？”

而在菲莉丝的口中，她尽管刚刚也听到了尼尔与格林的谈话，但她还是觉得难以想象。

似乎在今晚，一个较早的时间……她突然就像是无法控制住自己，并慢慢向猪棚的方向前去。

那是一股难以抵抗的牵引力，她就像是梦游了一样，手脚自发的就动了起来。

而快到猪棚的位置时，她就停止直立行走了，她开始爬。

再然后就是被猪人拦下，早先等在一边的尼尔，也是顺势带走了菲莉丝。

菲莉丝就算到了这时，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或者是看了一场身临其境的电影。

而这似乎就是这群猪人的真正可怕之处。

他们在其他方面或许并不出众，但这股让人无法抵抗的同化能力，似乎连尼尔也必须高看一眼。

尼尔这还是给菲莉丝喂了他的清醒药剂，如果是猪人们的汤水，菲莉丝或许根本想不起今晚的一切，她只会记得恐惧。

“共衍者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将周围人，同化为他们的族群之一，如果不是事先防备，几乎谁来都会头疼。”

尼尔说着，菲莉丝也后知后觉的越发感觉到恐怖起来。

因为再有一晚，她就有可能真的变成一只猪。

刚刚在笼子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全然不记得自己还是个人了，她也没生出半分，挣扎或者是求生的欲望。

在那时，她其实已经可以算作是半只猪了。

格林沉默着，只听周遭逐渐安静下来……整个庄园也再没有什么声音了，他知道可以回去了。

躲开了那群猪人，格林与菲莉丝往住处走，而尼尔则有他的去处。

他们约定好了明天在某处见面。

这时，格林似乎才缓缓像是明白了……为何在艾斯黛拉女爵庄园，根本没见到什么女爵的影子。

就连宅子里的装饰佣人，也没有显出该有的样子。

原来这一切都很简单，那就是艾斯黛拉女爵根本没把这里看作是一个庄园。

这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猪圈。

她自然也不可能在猪圈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