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心口难开（鹿）
“怎么看待鹿丸？”芝鹊重复着鹿丸的问题，思考他问的具体是什么。
“聪明，靠谱，还有可爱。”
“笨蛋，不是问这个。还有可爱什么的......”鹿丸脸上更红了，周围的枫叶像是着了火一样。
橙红色映在人脸上，不知道是红叶的红，还是红晕的红。
可爱什么的，不是他想听到的词啊，像是形容小孩子。
“我是问鹊对我......对我......”可恶，完全说不出口，似乎是害怕听到否定的话一样，迟迟不敢问出完整明确的问题。
麻烦死了，居然这么踌躇，他果然出问题了，鹿丸咬牙，水下的手捏起拳头，不知所措。
“......最喜欢了。”
“欸！”
芝鹊叹了口气，这么磕磕绊绊的，他想说的大致清楚了，本期待着他完整说出，没想到居然这么害羞，连再次启齿都听出艰难。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都没有发现。
鹿丸还不知道她是芝礼乾的女儿吧，他们的身份悬殊且对立。
但让心爱的人失意这种事，她做不到。只要是他期待她回答的，她都会如实奉告。
若他知道她的身份后远离，那她也会放手。
“你，你说什么？”不敢想像喜悦来得那么快，鹿丸怀疑自己听错了，会不会是他的想象得太过美好，结果与现实混乱。
鹿丸转过身，看到芝鹊责怪的表情。
“这么重要的回答居然还在发呆，这回听清楚一点啊，我可不会再重复了！”
隔着山岩，女孩泡在热气腾腾的泉水里，洁白的皮肤染上了粉色，晶莹剔透的水珠细密在肩头，浴巾上方若隐若现的沟壑，随着转身的水流浮动。
璀璨的瞳孔比满天繁星更闪耀，漆黑的双眸看着他，这一切占满视线，他听到她说：
“最喜欢鹿丸了。
比你能想象到的还喜欢~”
是花开了么，鹿丸愣住，仿佛看见花团锦簇。山间草木再清新，此时的空气也叫人朦胧。
如果不是花开、他怎么听到了有什么怒放的声音。
原来是心跳啊。
“我这样的，总爱逃避麻烦的男人，怎么会——”
“才不是那样！
即使再麻烦，鹿丸不是还在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上伸手帮助我，无论是医务室，还是答应陪我一起进天元棋社，还有这次来卷云山。
明明鹿丸早就决定不再比赛了不是吗，可是为了他人的目标、面对他人的请求，即使心中厌恶着未知的麻烦，鹿丸还是答应去比赛。
利弊在鹿丸这样的头脑面前肯定都是一清二楚吧——所以才会有这样那样的排斥，却随便把这些判断称作逃避麻烦。
但即便看清利弊，还是一直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尽力委身相助。
这样的鹿丸，在我看来，比任何人都要帅气。甚至有一两个瞬间，想一直呆在你的身边......”
红叶的红败下阵来，红晕爬满了男人的脸，胜过秋日里的枫林，燃烧着情愫，诉说难以启齿的心跳。
“说起来，鹿丸为什么会说想来卷云山呢？那个时候~
明明早就赢过云海方丈，却让社长带你过来下棋，是因为担心我吗？”
“那、那是......笨蛋，知道了就不要问了啊。”他从来就不擅长应对女孩子说什么好听动人的话，所以才会觉得好麻烦。
“欸？可是我想听你亲口说啊~”
“我，我.......”才不是只有担心，那个时候，甚至想要挡在她面前。
“太狡猾了吧，明明我都已经什么都说了，鹿丸却连一句简单的担心都说不出口，真是太过分了！”
“嘁，我就是不擅长说这些啊，啊啊，不管了——
鹊！”
芝鹊望着这个满脸通红的男人，期待他会吐露什么样的话，却听到鹿丸：
“在一起吧。
。。。。”鹿丸似乎也被自己愣到了，糟糕，一不小心最后一句心思提前暴露了，什么时候他的头脑这样不清醒了。
“不，不是，鹊你听我说——”
“少爷，炎昼大人来了。”鹿丸听到自己房间的前厅传来开门声，有脚步声朝卧室走来。
想想也知道炎昼大人来找他是为了什么，几乎每个秋假，大人都会专门找他面谈，不是让他参加定段赛，就是滔滔不绝家族利益，这回一定是知道自己来了卷云山下棋，按耐不住要来推波助澜敲定各种公开赛的日程了。
可是他完全没有打算参加除了秋储杯以外的比赛，只是想帮芝鹊拿到通向国赛的名额。
不好，他没有关上温泉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这回要是见了炎昼大人，估计就逃不掉了，他躲了8年的人生，又会驶入原来的轨道。
鹿丸站起身，情急之下迈入对面，拉过毫不知情的芝鹊，躲在茂密枫林后的泉角，这样从房间里走出的视角是看不到人的。
“嗯？看来他不在房间里啊。”炎昼长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听到他大概是叹了一声，
“估计不知道在哪儿散步，算了，也罢，等他回家后我再去鹿久家一趟，这孩子，这个点儿都不在房间，估计也是刻意躲我吧。”
关门声响起，鹿丸松了一口气，姑且算是躲过一回。
回过神来，近在咫尺的容颜也染上了红叶的红，他正叩着芝鹊的手腕按在泉壁上，泡了许久的泉水已将二人体表烘得发热。
夜深了，山顶深秋的气温叫红叶表面都结了霜，从漫天银河的夜空中缓缓降落了白色的雪绒花。
一片，两片，飘落在视野中。
“下雪了？”芝鹊惊讶，原来山顶的气候真的会在秋季就落雪啊。
“啊。说起来，确实是到了这里会下雪的季节。”鹿丸松开手，一起看着渐渐繁华的落雪，雪慢慢的落，听不到飘落的声音，闭上眼幻想它不会停。
“第一次在山顶看雪欸。”
“嗯。”他见过数不尽的山雪，但跟她一起看，是第一次。
“鹿丸冷不冷？”
“不会啊，温泉很暖和，而且壁暖也已经起作用了。”
“真是不解风情啊......鹿丸。”
“嗯？”不解风情？是指......“难、难道——”
女孩抱住了他，温泉固然温暖，但与她相接触的肌肤却烧得火热起来，远胜过泉水的温暖。
“鹊，我其实是想说，我喜欢你。”被打断的话，鼓起勇气道在了女孩耳边，都已经这一步了，别扭的他终究能够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