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亚当·重锤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一段模糊的意识于黑暗中凝聚，熟悉的电子音频频出现，逐渐在耳畔变得愈发清晰。
【意识网络正在重建中…】
【正在连接网络…】
【自检程序顺利启动】
【警告：当前机体受损严重…手臂义体缺失…腿部义体损毁严重…生命指标低于正常值…请及时进行维修工作】
【视网膜系统重启成功】
伴随脑中的电子音消失，眼前的黑暗逐渐褪去。
亚当重锤很快便恢复了视觉，透过身前堆积的绿色液体和透明玻璃，看到了一位黑发少年站在自己跟前，以及数不清的科研人员正围着自己研究着什么。
他的身子似乎有些不听使唤，意识也有些断断续续，于是脑子里自然而然浮现出一个疑问。
“这里是哪？”
亚当重锤下意识开口，嘶哑低沉的电子音倏然响起，他那一对泛着红光的机械义眼也开始扫描着周围一切。
尚且功能完善的脑内芯片早已破译了周围的网络，配合「歧路司义眼」的分析功能，亚当重锤很快便对身处环境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这里位于纽约奥斯本集团大厦附近，时间则是在二十一世纪初，距离他原本生活的年代大概相差了将近60年。
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
也不可能……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亚当重锤冷静地处理接收到的信息，第一反应便是要摆脱眼下困境逃到外面，然后亲眼确认如今身处的世界和环境。
可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发现——
自己的一条胳膊早已消失不见，残存的躯体之上遍布火炮和利刃留下的可怕伤痕，腰间甚至还有一个贯穿腹背的巨大孔洞，能够清晰地看到内在的人造器官。
此刻，就在这具残破不堪的躯体之上连接十几根简陋的线路，源源不断地从别处输送来电力以及营养液，强行延续着他这风中残烛般的脆弱生命。
明明自己已经鼓足了劲试图抬起手臂，可实际却只是轻微地颤动了一阵，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嗡鸣声。
就在这时，那位从始至终都站在营养舱外的黑发青年，忽然开口：
“放轻松…”
“我们在帮你。”
亚当重锤被那声音吸引了注意力，轻微转动头部，将视线聚焦在那黑发青年身上，很快便从网络中检索到了对方的信息。
诺亚·奥斯本。
身高一米八二，体重六十六公斤，一年前毕业于中城科技高中，如今则是奥斯本集团的新任董事长，年仅十八岁。
很显然，眼前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黑发青年，便是眼下周围那些研究人员的顶头上司，同时也是整件事的主导者。
就在亚当重锤思索之余，周围所有的科研人员，都已经在诺亚的示意下自觉离开了房间。
很快，这里便只剩二人独自相处。
“你对我做了什么？”
“显而易见，我派那些人维持住了你的基本生命指标。并在你沉睡的期间，让他们试着研究和分析了你身上的那些高科技装备，仅此而已。”
诺亚一脸坦然，正色道：“比起这个，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诺亚·奥斯本，是这奥斯本集团的现任董事长，我想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这位……赛博格先生？”
说着，诺亚面带微笑看向眼前的钢铁巨人，很快便听到对方以那浑厚有力的嗓音吐出了自己的名号：
“亚当·重锤。”
一轮还算友好的自我介绍顺利结束，诺亚很想与这位堪称杀戮机器的钢铁猛男来个亲密握手。
但很遗憾，即便没有玻璃壁阻隔在前，以对方眼下的状态别说是握手了，恐怕就连维持清晰和完整的意识都有些困难。
老实说，诺亚也很好奇为何此前的几次抽取都没有出现问题，唯独这一次出现了如此意外的变化。
他对此进行过很多猜想。
其中最为可靠的一种猜测，便是他在进行【抽取】时，得到的角色其实都是来自随机的时间段。
就例如瓦龙手下的那三人组，他们在前期可能只是普通人，到了中期可能会披上暗影军团外皮，后来则又可能变成了能够喷火的怪物。
所以照此推断下去的话，亚当重锤之所以会落得个濒死的结局，想必也只可能是那位夜之城的活阎王——全身改装率超过100％的赛博坦星人“V”才办得到了。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
“Mr.亚当，我特意让那些工作人员离开，只留你我两个人独自相处，想必你也猜得出来我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诺亚说着，打量起亚当重锤那亮黑色的全金属躯体，露出了一副欣赏艺术品的眼神：
“实话实说，我对你真的充满好奇。更准确来说……应该说是对你这身明显不符合这个时代科技的装备，有一种强烈的探索欲望。”
“如果可以，我很想现在就将你给大卸八块，然后拆解和研究……不过那样的话，似乎就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毕竟无论怎么看，都是你那重量不足五百克的脑子里蕴藏的价值更多，所以我才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你的性命。”
闻言，亚当重锤冷声回道：“我喜欢你的坦率，但你确实冒犯到了我……如果是在昨天，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一枪崩了你的脑袋。”
“可你现在做不到，不是吗？”
诺亚毫不避讳地打量起亚当重锤那破败不堪的躯体，以一种玩味般的语气缓缓开口：
“也许曾经的你确实很强，但如今的你在我眼里不过只是一堆破铜烂铁。”
“别说是想开枪杀我，此刻你甚至就连是否要延续自己的生命都无法选择。只能像个植物人一样呆在我为你量身定制的生命检测箱里，卑微地延续着呼吸和心跳。”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就乖乖配合我。要么——就以一堆烂肉的模样，永远腐烂在这破铜烂铁包裹的小棺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