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218.最落魄
茱萸赶着马车在孩子们的指路下，将这个小村很快逛了一遍，再将那些孩子一一送回家。
有几家人听说她是魏夫人的朋友，又见她竟然用这般好的马车将孩子们送回来，都十分的感激，邀请茱萸到家里做客吃饭。
茱萸都笑着婉拒了。
最后一个送回去的是那个说自己姐姐没了的小孩，叫小启。
他告诉茱萸魏夫子是个大善人，教他们识文习字，还教他们很多大道理，但却分文不取，不仅如此，魏夫人有时候还会做点心和汤给他们吃。
茱萸听完，倒有几分知道丌官玉为何会亲自来找这位魏老先生了。
很快马车便到了小启家的门口。
小启家与之前茱萸送回去的那些孩子家都不一样，是其中最落魄的一家。
程度也就比昨夜他们暂住的那间破庙好一点，干净一点罢了。
看起来是像是住了十几年都未曾翻新过一点的。
小启一下马车便朝里面喊，“娘，快出来！娘家里来客人了，快出来！”
不多时便有一个看起来很瘦的妇人从里面走出来，那妇人神情看起来很憔悴，像是没怎么睡好觉的模样。
看到门口的大马车以及坐在马车上的茱萸，有些疑惑，问小启，“这位姑娘是？”
小启道:“这位姐姐是魏夫子家的客人，她用马车送我们回来的，娘，这位姐姐想吃柿子，娘能不能给姐姐拿柿子？”
那妇人闻言，便对茱萸道:“那姑娘等等，我这便去给你拿柿子。”
小启闻言道:“娘，咱们不请姐姐到家里做客吗？姐姐是第一次来我们村。”
那妇人闻言，有些犹豫，似乎并不想请茱萸进去做客，但小启却是看不出来他娘的不情愿，跑到马车边道:“姐姐，姐姐，来我家做客吧！”
之前的朋友都没有一家能邀请这位姐姐进去坐了的，他想若是这位姐姐肯到他们家里做客，那他明日去上课时，便可跟他们吹牛了。
茱萸下了马车，对他道:“好。”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同意到他们家坐了，小启高兴极了，伸手拉着她道:“那姐姐跟我进来，我会做饭，去给姐姐做吃的。”
茱萸看了那妇人一眼，“打扰了。”
那妇人见推辞不掉了，便只好勉强一笑，对茱萸道:“姑娘里面请。”
茱萸跟着小启进去，只见里面的情形并不比外面的好，他们家里没几个像样的家具，而且看起来也都很破旧，有的甚至可以明显看出来被老鼠咬过，大洞小洞一堆，两条板凳也是旧得污渍都敷了一层，但表面倒是被擦得很干净。
那妇人见她身上穿的布料都是干净又新的，便有些不知该如何招呼她，小启心思单纯没想太多拉着茱萸就招呼她坐在长凳上。
茱萸也没什么讲究，直接坐下，小启便又转头对他娘道:“娘，你去给姐姐拿柿子吧，我去煮点吃的过来。”
那妇人点点头，然后对茱萸道:“姑娘请稍等。”
然后便就转身进了旁边的屋里，去给她拿柿子去了。
那妇人刚进去没多久，里面便瞬间传来一个男子呵骂之声，“臭女人你又在干什么！要死了，来翻些什么，吵到老子睡觉了，滚出去，再在这里弄得吵死人，老子起来有你好看！”
茱萸一愣，然后朝那屋的方向看去，便看到那妇人手里拿着两个柿子，匆匆出来。
虽然脚步慌张，脚下却是没怎么发出声音，似是怕吵到里面的人。
茱萸在她过来之时便收回了眼神，心下疑惑，刚刚那男子莫不就是小启的父亲？
之前倒是听他提起过自己的娘，倒是没听他提过他的爹。
那妇人拿了柿子过来，找了把镰刀给她削了皮，然后有些尴尬的道:“姑娘先吃着，若是不够我待会儿再去给你拿。”
茱萸接了过来，道了一句谢谢，然后摸出了几个铜板放在桌上。
那妇人见此，赶紧道:“姑娘使不得，两个柿子罢了，不值什么钱的。”
茱萸道:“师门有规定，无功不受禄，吃人家的东西是要付钱的，不然会招不吉之事，夫人便收下吧，莫要为难我。”当然了，这句话是她瞎编的。
她知道这些柿子对他们而言，兴许也是一部分生计，不想白吃他们的，而且她刚刚为了给她拿这两个柿子，还无故挨了一顿骂。
那妇人闻言，这才勉强将铜板收下，并道谢，“谢谢姑娘。”
茱萸看了那柿子一眼然后咬了一口，无半分涩味，很甜很脆。
她都记不起有多少年没有吃过泡柿子了，是很怀念的味道。
她咬第二口的时候，听得旁边房间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随即便有个男子大步走了出来。
那男子也是瘦的皮包骨头的模样，脸颊凹陷，看起来身子很虚，隔的尚远也能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很浓的酒味儿。
他一出来，看都没看茱萸一眼，直接对那妇人道:“钱呢？”
那妇人看了茱萸一眼，然后捂紧了袖子没说话。
那男人见此直接伸手在她身上搜，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道:“臭女人，喊你把钱交出来，你聋了吗？别以为老子刚刚没听到她给了你钱，那柿子是老子的，钱便该给老子！赶紧交出来，不然打断你的腿！”
那妇人哽咽着道:“如今快要入冬了，小启还没一身像样的冬衣……”
“又冷不死他，要是没穿的，把老子昨天丢掉的那件衣服再捡回来给她穿不就成了！”那男子一边吼着，一边已经发现了那几枚铜板还在妇人手中捏着，便掰开她的手去抢，抢了出来，还推了她一把，“拿来吧你！还想私吞，我看你是活的太不耐烦。”
妇人被他推的跌坐在地上，粗布裤腿下露出的半截小脚上有很大一块淤青。
茱萸站起身，还没动作，小启便从另一间屋子里跑了进来，看到自己娘跌坐在地上，赶紧跑去扶她，“娘，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