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体面
“好！”贺祈年边说边站起来，挺拔的身姿一下子聚集了众人的视线：“沈二小姐好巧的心思，我还从未看到如此有意思的贺寿，有趣，真是有趣。”
有了贺国公家的小世子带头夸赞，旁人也开始反应过来，纷纷祝贺沈老夫人，也夸赞她有这样一个心思奇巧的孙女，一场危机就这样化解于无形。
等到儿孙们都送完礼，接下来就是一些和沈家交好的贵宾献礼。
一箱箱礼物，伴随着一声声祝福话，把沈老夫人哄得心花怒放。且不论礼物是否值钱，单单是来贺寿的人坐满了整个庭院，沈老夫人也觉得面上有光。
今年恰是她逢十的大寿，虽说确实比往年隆重了些，可今年来给她祝寿送礼的人，足足比往年多了两倍，还不止。
沈老夫人笑着同沈牧说：“托你的福，从前还真没有这样大的排场。许是安年在战场上为皇家效力很是得用，众权贵知道咱们沈家是皇上面前的香饽饽，爱屋及乌的祝寿。等安年回来，我一定好好疼他。”
沈牧脸上的喜色一僵，深知如赵尚书这样的文官，平日里最不屑于他这样的武官为伍，况且身家现在并不得皇上重用，怎么会是因为沈安年的缘故呢。
“这些人，平日里与我们家的交往不多，今日我带着晴砚和索香在门口迎宾的时候，他们对晴砚倒像是格外赏识，应该是冲着她来的……”
沈老夫人又是暗自心惊，堂堂一个沈家，竟然靠沈晴砚这么一个女儿家壮大了门庭。
她不由得后怕，若是听了沈索香的话，让刚才的事情闹大，不知道该会有怎样的后果。
没想到，沈晴砚的脸面已经这样大了，有了这么一个有用的孙女，沈老夫人对阮氏的态度，也该细细思量起来。
赵元徽的眼中有了些醉意，刚刚他看着沈晴砚手上燃起了好大的火，想要冲上去，却看到有一个人比他更快，有了动作。
他看到贺祈年看着坐在那儿闲庭自若，实则早已暗中绷紧蓄力，看到沈晴砚有惊无险的下来，贺祈年才把手中握了很久的酒杯一饮而尽。
赵元徽清楚地看到了他对沈晴砚的紧张和维护，他知道不管如何，沈晴砚都会是他的。
就如同上辈子发生过的那样，可贺祈年对沈晴砚一如既往的在意还是让他心中不爽。
所以这一次他要快一些出手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酒杯，来到沈老夫人面前敬酒祝寿。
沈老夫人快活地谢过，沈牧替她把酒喝了，可当着沈晴砚的两个亲人面前，赵元徽走刚不动道了。
他对着沈老夫人一脸恭敬，又有一些为难：“小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沈老夫人有些诧异：“赵公子请说。”
“我想……”赵元徽缓缓抬起头，神色逐渐坚定：“我想娶沈晴砚为我的妻子。刚刚我在台上看到沈二小姐风清云静之姿惊为天人，觉得她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夫人之选，沈二小姐云英未嫁，我也并无婚配，可以说是门当户对，还请沈老夫人和沈将军允准。”
沈老夫人和沈牧惊讶地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这赵元徽可是尚书之子，两家人一家是朝中文官的中流砥柱，一家是武将世家，婚配很是相宜，自己成就一桩体面的婚事。
可他们也没有想到赵元徽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确实有些猝不及防。
可赵元徽又言辞恳切，继续恳求：“小生是真心的，二小姐的风姿，品貌无一不吸引着我，若不此时此刻就提出，恐会后悔一生。我知道今日确实是唐突了，只是今日是老太君大寿之喜，若是能够喜上加喜，不是更加好吗？”
贺祈年耳力甚佳，又一直看着赵元徽在沈晴砚两个亲人面前说着什么，哪里晓得会听到他就这么提亲了！
若今生还被他捷足先登，重演上一辈子的悲剧……想到沈晴砚抱憾而死，沈家大厦倾颓，他手中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真想马上就冲上去，可有一个人却快了他一步。
沈晴砚自己站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
“父亲，祖母，今日乃是祖母的寿辰，议论我的婚事，让祖母忧心乃是不孝。女儿尚且年幼，只想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姐姐还未有婚配，我又怎么好先定好人家呢？况且哥哥还在边藏征战，十分凶险，女儿无心考虑此事，还请赵公子收回美意。”
沈晴砚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地说完了自己的想法，滴水不漏，却是显而易见的拒绝。
贺祈年的心顿时放松了一些，他这才意识到，刚刚的他心里有多着急。
而赵元徽却并没有这么容易善罢甘休，依旧穷追不舍：“若是你觉得你还年幼，还想在父亲母亲面前尽孝，那么我们就只议亲，我可以等到沈少将军回来，可以等到大小姐嫁人再定亲，我可以等的！”
阮氏听不下去了，她不喜欢赵元徽这样咄咄逼人想要逼迫沈晴砚，况且她这个当娘的，显而易见地看出了沈晴砚的不愿意。
她把沈晴砚护在身后，如同老鹰护着母鸡：“晴砚与贺国公府的世子早有婚约，还请赵公子另择良缘。”
赵元徽的眼中闪过震惊，闪过受伤，最后还是要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晴砚，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阮氏的脸上闪过不喜，此人怎么如此不懂时势，还要继续相逼，未免太没有风度了。
而沈晴砚从此至终，都一直背对着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他。答案早已显然意见。
赵元徽的心像是被翻来覆去地甩了个稀烂，眼前仿佛又看到上辈子，沈晴砚临终时的怨恨眼神。
她说，她再也不想再遇到她。
她怨他，恨她，连下辈子都不想许诺给他。
那种失去她的无力感和悔恨重又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