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空袭
暴风雨来临之际，总会先有一段短暂的平静。
战火的前夕，亦是如此。
“双鹰团的所有同僚们，今日我召集你们汇聚于此，既是为了对近日诸位辛勤的犒劳，也是为了进行战斗前的最终动员。”
圣武士兼大主教的格里恩站在讲坛上，语调沉重而庄严。
然而在台下的佣兵们似乎并不怎么买账，千百号人中只有寥寥几下鼓掌声。
毕竟他们大都是社会最底层的渣滓，迫于饥寒，才不得已加入了佣兵团。
管吃管住，每个月还有五十银币的军饷，这对于他们混日子的天性本是再好不过。
可是最近几天，不知为何，突然军粮也不发了，军饷也不结了，要不是平时攒了些余粮，他们早活活饿死了。
“等等，团长是不是说要犒劳我们？”
一个沙哑的声音提出疑问，立刻激起了全体佣兵的沸腾。
没错，这些化外之民就是如此容易满足。
格里恩灵动的银灰色双眸中，透露出对这些佣兵的轻蔑与不屑。
曾几何时，他也尝试过以平易近人的姿态，去教化，甚至与这些人共同生活。
同吃同住，共同训练，到最后他才恍然发现，这不过都是一厢情愿罢了。
渣滓永远是渣滓，无信者从来不会对主怀揣着敬意。
看着不计其数的食物，冒着热腾腾的蒸汽被分发下去，格里恩脸上不禁浮现一抹笑意，虽然很快就消逝不见。
因为届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一旁的僧侣缓慢走到格里恩身旁，轻声传告佣兵们的进食情况。
“嗯，做的不错，士兵们服下太阳虫后，便无需畏惧邪恶的亡灵大军，宣布进军迷宫吧。”
言罢，格里恩回身走下站台，飘逸的银发，伴随着刻有双头鹰印记的披风在空中舞动。
身后传来佣兵们歌颂般的欢呼，对美食的赞不绝口，以及对团长的感恩戴德。
格里恩卸下常服，在侍从的簇拥下，很快便穿上一身雪白的板甲。
并非是他舍弃了原来的冒险者装备，而是鉴于这次面对的敌人，大都是邪恶生物，临时决定使用纯银打造的武器与护甲。
银质武器能对大多数邪恶生物特攻，银质护甲也能防御住各种附带邪恶气息的攻击，比如死灵系魔法。
虽然这并非格里恩本意，短时间打造一身量身定制的纯银装备，劳民伤财不说，效果还不如他直接对自己附魔。
但在教会的强烈要求下，他还是选择顺从。
一切都是为了主，他尝试这么说服自己。
三十分钟后，格里恩率领整个佣兵团一千多号人马，来到了迷宫的入口。
他曾来过一次，作为一个银级冒险者，而如今又带着相同的目的，率领大军为主完成伟大的征服，净化不死生物的污秽。
按照地图的指引，双鹰团兵分三路，分别去往可能的出口，格里恩与教团信众则是在原地驻扎等待。
兵马浩浩荡荡，震得迷宫入口处的石壁都在颤抖，不停的有渣土掉落。
如此巨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迷宫中各种怪物的注意。
左翼行军率先来到了迷宫深处，这里也是离迷宫入口距离最短的路线。
刚刚折返，准备在此稍作休整的纳法等人，远远地就听到了兵马的脚步声，及时躲在了一处地势较高的昏暗小径。
由于佣兵素质参差不齐，行军时不免有嘈杂的私语。
一个人还好，但左翼行军有整整三百人，一时间原本寂静的迷宫深处变得如同闹市一般吵闹。
纳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得不感叹佣兵们果然不负其名，拿钱办事，毫无纪律可言。
正当他准备发动不可知化，前去打探情况时，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破空声。
准确形容，类似于蝠翼快速扇动，结合探测的音波组成的骇人异响。
“全体注意，有敌情！”
为首的士官吹动号角，所有佣兵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
纳法向头顶望去，十多道黑影整齐划一地在空中飞行，速度极快，像是猎鹰一般伺机而动，蓄势待发。
“纳法前辈，天上飞的是什么生物？”
“飞得太快了，我也只看到模糊的残影。”
二人对视一眼后，又同时望向三只小骷髅。
显然，这第三方也不知道答案。
“先看看再说，反正被袭击的又不是我们。”
纳法蹲伏在高地，尽量隐藏住身形。
至于为何不直接发动不可知化，倒不是说他懒，而是他在这段时间偶然发现，不可知化的效果会随着使用时间衰退减弱。
有一次他开启着不可知化，小心来到一群小史莱姆附近，居然被意外察觉到了。
也幸好及时发现这个问题，不然要是遇到了实力较为强大的敌人，后果不堪设想。
一般不可知化持续半个小时，就开始减弱，直到一个小时后彻底解除。
期间纳法也考虑过使用杀戮点升级能力，只是如今他才刚攒了五十点，没必要耗费在这种功能性能力上面。
到时候留着斩杀巫妖，才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此时几百号佣兵，全都无一例外地愣在原地，干看着头顶的黑影四处滑翔，只有束手无策的份。
“弓箭手呢？火枪手呢？我们难道要干等着对方近战袭击吗？”
带头的士官长急了，把各个次级的干部都骂了一通，然而也是于事无补。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一个面容憔悴的佣兵首先支撑不住，惊恐地扔掉手中的武器就要逃跑。
可是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这种愚蠢的行为最终引发了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佣兵开始崩溃，四处奔逃。
这种情况本不该发生，甚至算得上离奇。
全场只有纳法发现了不对劲。
[感知：检定成功]
[飞天恐魔盘旋产生的音波，有几率造成心灵震慑。]
原来如此，这下就说得清一旁的莉雅怎么一直抱着脑袋杵在原地了。
瞧，把孩子吓傻了。
但医学上有种方法，叫应激后创伤聚焦性治疗。
纳法抬起手臂，一道墨绿又染着暗红的灵光朝莉雅涌去。
一阵悠扬婉转的惨叫声后，精灵扩散的瞳孔重新收缩，恢复了原来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