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艰苦的剧组
七月二十日，晋西省LL市，
汾阳县汽车站。
刘周从充满机油味和汗臭味的客运汽车上冲了下来，立马仰头来了几个深呼吸。
刘周感觉这略带灰尘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缓了好一会，才打量了一下这个汽车站。
汽车站很小，但看起来应该有不短的历史了。
刘周一出汽车站，就看到于立伟和贾樟可毫无形象地坐在台阶上抽烟。
“师兄，于哥，我到了。”
两人听到声音，连忙起身，贾樟可笑着说道：
“师弟，来这里不容易吧？”
“是挺不容易的，我昨天从羊城坐飞机到太原，然后坐汽车到LL市区，再从市区坐到这里，人都快麻了。
最让人难受的还是汽车内的味道，太难闻了，我感觉再坐下去，我都快要吐了。”
“哈哈，我和你一样，到这个小县城实在是老受罪了。”于立伟笑道。
“唉~都是大城市的人啊，以前我们去其他地方，很多都是靠走的。”贾樟可故作缅怀道。
“可去你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时候家庭情况可不差，听红伟说还是什么双职工家庭。”
“哈哈，就算是双职工家庭，也比不上你们在大城市长大的孩子。”
“别纠结这个了，我们国家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到时候小县城的孩子也不一定会比大城市的差。”刘周打断两人道。
“对，刘周说的没错。”于立伟也表示赞同。
“你们不会是就走过来接我的吧？”
“不用担心，旅馆离汽车站不远，等下我们做出租摩托过去。”
三人来到路边，叫了两辆出租摩托车，贾樟可用家乡话和他们砍了会价，就示意两人上车。
这个县城看起来比较旧，路上的车不少，但四轮的很少。
没一会，摩托车把三人送到一家小旅馆门口，贾樟可付完钱就带着刘周往里走。
“师弟，我们已经帮你开好了房间，就在我们隔壁，你一个人一间，你可以先休息一下，等下带你去吃饭。”
“好，没问题。”
来到房间，刘周已经做好了条件可能不会太好的准备，但是还是没想到房间条件这么不好。
房间不大，一张单人床，但床单有点发黄，看着就不敢睡。
不过这一点倒不用担心，刘周对此提前准备好了，带了床单被罩过来。
四周墙皮都发黑，有的已经脱落了，提供的杯子明显有一层垢。
最让刘周受不了的还是厕所，一层发黄的污垢，里面还有苍蝇嗡嗡在飞。
刘周长叹了口气，不知道来这里是不是个错误。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再苦也得受。
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刘周去找贾樟可他们才知道，自己的条件却是最好的了。
他们总共十一个人，加上拍摄器材，却只开了三个房间。
大热天的要三四个人挤在一个房间，刘周实在没想到他们的条件这么艰苦。
刘周也不好意思看着其他人挤在一起而自己一个人住一个房间，索性自己出钱再开了三个房间。
反正也不贵，一个房间一天才不到五十块钱，就算住两月，对此时的刘周来说也九牛一毛。
这三场签售会，光那三家新华书店带动的销量就达到了九千多册快一万册了。
所以刘周此时的底气很足。
对于刘周的大气，剧组的其他人当然是非常高兴的。
虽然这个剧组条件很艰苦，但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刘周却能看见他们眼里的光，每个人都对明天电影开拍非常的期待。
第二天，刘周难得地起晚了。
昨晚因为换了床，晚上还有很多蚊子，直到三四点钟才睡。
如果不是于立伟过来叫他，他现在还在睡。
今天开机，贾樟可也没有整什么开机拜神仪式，他不信这个，也没钱搞，将人带到拍摄地点就直接开拍。
不过虽然他的团队都是熟悉的人，但是因为包括女主角和其他几个演员都是素人，所以拍起来并不顺利。
到了下午，都弄得贾樟可有点上火了。
“王红伟，让你在指甲里搞点泥，但你别特么把衣服弄脏了，那可是我借家里老乡的。”
“放心放心，我会注意。”
刘周这才知道，王红伟穿的那件宽大的西服上衣是借的。
拍摄进行了三天，原本有些磕磕绊绊的剧组总算运转的更流畅了一些。
演员、场景、摄影、调度，一切都开始变得顺利。
这两天刘周就一直跟着顾争，他是剧组的场记兼副导演，这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打杂的。
刘周既然来学东西，当然不会就干站着看，所以一直跟着顾争忙前忙后。
贾樟可看刘周这么沉的下心来，心里也有点惊讶，本以为他是来看着钱的，没想到真是来实习的。
他是知道刘周也是想成为一个导演，见其这么认真，之后拍摄的日子里，除了让刘周继续跟着顾争，贾樟可也偶尔会叫刘周过来交流一些拍摄的想法。
当拍摄时间来到第八天，晚上，贾樟可说带着刘周去考察一下明天的拍摄地点。
刘周也没多想就跟着去了，只是到了地点，让他忍不住嘴角有点抽抽的。
“你想不到吧，我们这个小县城也有一条这么热闹的街，这可是我们县新的经济增长点。”
“你不会也去贡献一部分GDP吧？”
刘周眼前的是一条几百米的小街，两边立着一溜两层小楼，门上吊着各种和这座县城不相干的名字，比如“维也娜”、“夜魔都”……
另有一些打扮时髦靓丽的姑娘操着一些其他地方的口音，在街上招摇。
“当然没有，但女主角不就是这个身份吗？所以去里面考察和调研了一番。”
“明白！”
“真的只是单纯地去考察！”
“我知道，我又没说不相信你。”
“我看你就是不相信我。”
“这重要吗？”
”……“
“那你今晚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明天的戏很重要，所以提前过来看看。”
“你租的是哪家店用来拍摄？”
“就前面那家夜来香，那家店的房东是我一个朋友的。”
“好吧，我觉得这地方你一个人去考察就行，我先回去了。”
“你不会是处男吧？”
“滚！”
“恼羞成怒，看来就是了，哈哈！”
刘周懒得搭理他，直接回旅馆。
第二天，刘周早早地起来，在准备出发的时候却听顾争说，女主角不去了。
狭窄的走廊尽头，贾樟可和于立伟在说着些什么。
刘周从来没见过贾樟可发这么大火，五官都有点扭曲了，嚷嚷道：
“干脆让她走！我们就真找一个三陪小姐来演！也不比她差！”
于立伟劝道：
“老贾，可别说气话，人家肯定是还有别的原因。”
“还能有啥原因！马上就要拍她的戏了，现在跟我说不干了，有这样的人吗？！”
于立伟见他此时的情绪极不稳定，知道不能再沟通，说道：
“你先回房间冷静冷静，我去交涉交涉。”
贾樟可还想说，顾争硬扯着他回了自己房间。
“老于，什么情况？”
“女主角说不拍了。”
“知道因为什么吗？”
“还不是因为钱。”于立伟叹了口气道。
女主角左文露住在楼上，是整个小旅馆最好的房间，贾樟可这些主创都挤成狗，但是她住的是单间。
来到左文露的房间，见她正在收拾衣服。
于立伟克制着语气，问道：
“文露，我听老贾说你要回京城了，咋回事啊？”
“哦，我男朋友劈腿了，我得回去捉奸。”
左文露把跟贾樟可说过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文露，这马上就要拍你的戏份了，你可是女主角，你现在走可不地道。”
“于哥，我知道，但是我现在真的没心情拍了，非常抱歉。”左文露的态度很坚决。
“你！”
于立伟也忍不住想要发飙，但被刘周一把拉住。
“左小姐，我说几句话你不介意吧？”
左文露对这个有点帅气的电影投资人还是很客气的。
“您说。”
“左小姐，大家都是成年人，可以打开窗户说亮话，不用像小孩子那样发脾气，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可以直说。”
左文露停下手中的动作，沉默了一会说道：
“我觉得自己的角色，说好听是女主角，但是戏份太少了，也没什么亮点，我觉得没什么演的价值。”
于立伟立马说道：
“文露，胡梅梅这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她的重要性，从某程度上讲比小武还要强……”
接着又是巴拉巴拉一大套的什么剧作结构，什么女性主义，但左文露却像听天书一样的听着。
他这边狂喷口水，左文露的表情始终不以为然。
“左小姐，不用拐弯抹角。”
“好！我留下也行，那一万块钱得先给我。”左文露终于说到了实质的问题。
她虽然是学生，但也见过世面的，看看这帮人，也能叫剧组？
导演连监视器都用的不熟练，摄影师拎着唯一一台机器成天看啥拍啥，没有灯光，连化妆都要自己来。
她无非就是怕这个草台班子随时黄了，想先把自己的片酬拿到手。
“左小姐，你也知道这不合规矩，太让我们为难了。”于立伟说道。
但左文露的态度很明确，不先给钱，就别谈！
“那我先去和导演商量一下。”于立伟有点气馁。
刘周没有冒然开口说答应，这是贾樟可的剧组，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