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有个笑话
来自鸿蒙珠中的第三道传承名为‘七绝天瞳’。
这是一门修习瞳术的秘法。
修行至大成，将拥有着看破一切虚妄，洞察万物根源和施加幻境的能力。
当然，与万劫不灭天功和裁运降神法一样，这七绝天瞳的修行之法亦是颇为艰难复杂。
修行万劫不灭天功需要劫气，修行裁运降神法需要气运，而修行这七绝天瞳，所需要的则是那虚无缥缈的七情。
曰喜怒，曰哀惧。
爱恶欲，七情具。
喜怒哀惧爱恶欲，是为七情。
唯有汇聚七情，以特殊的法门锤炼，才能够令他这一双肉眼化作拥有种种奇异能力的七绝天瞳。
同时，他很快意识到，普通人的七情于他的修行而言怕是毫无意义，唯有修行者的七情，才能够化作他修行七绝天瞳的资粮。
甚至普通修行者的七情怕是都不够，唯有迈入洞玄境的修行者，才有着被他吸纳七情的资格。
而在他尝试的运转这七绝天瞳的修行之法时，方圆数百米内，立时便有几道残存的七情向他涌来。
有喜，有怒，有哀有惧，亦有憎恶。
除了爱和欲之外，几乎七情俱全。
他大致从上面的气息察觉到，其中最为浓郁的几道情绪分别来自于被他所杀的中年书生和那两名大剑师，极少的一部分则来自于吕清臣。
不过从修行进度来看，即便是最为浓郁的恐惧和憎恶，也远远不足以满足修行七绝天瞳所需的最低界限。
缓缓睁开眼睛，他立时便察觉到了一道有些灼热的目光。
抬眼看去，李渔正坐在他身旁，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眼中的火热，几乎肉眼可见。
显然，今日一战过后，李渔对他的态度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显然不是爱情，而是赤裸裸的欲望。
一位年岁不高，便能够以洞玄之身几乎比肩知命境的修行者，已经足以让她拿出一切的筹码去争取。
甚至，此刻的她已经完全不满足于普通的结盟了，她希望彼此之间能够拥有更为紧密的结合。
齐新丝毫不怀疑，此刻李渔若是修行者，怕是能为他提供不菲的七情。
不过，他也只是看了李渔一眼，便在李渔难以置信和哀怨的眼神中直接起身，去了吕清臣的身边。
如今李渔这位唐国公主在他眼中可远远没有吕清臣这位修行者来的重要。
见着齐新过来，吕清臣竟少有的生出了些许拘谨。
他主动的拱了拱手，道：“李统领。”
齐新简单回了个礼，刚一坐下，便直接道：“吕先生，我这有个笑话，您愿意听吗？”
吕清臣愕然，显然没有预料到，会从齐新口中听到这么个古怪的请求。
但他觉得，如齐新这等手段非凡的修行者，所行之事必有深意，所以，他微微错愕片刻，便朗声笑道：“李统领既然有此雅兴，我这老家伙自无不可。”
李渔虽然心头暗恨，却也觉得齐新此举或许有什么深意，便也凑了过来。
另一边，一直找着机会，想去问问齐新修行方面问题的宁缺，见状也当即坐在了稍远一些地方，侧耳听了起来。
齐新大致思索了一番，稍作酝酿，便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开口讲起了笑话。
“据说，人这一生，大约就是吃一万八千斤的食物，谁吃完谁先走，我有个朋友知道以后，难过的说道，自己怕是已经命不久矣。”
话落，有着短暂的沉寂，似乎有一股冷风吹过。
齐新看着吕清臣，眼眸中带着几分期待，笑啊，快笑啊，乐起来！
然而吕清臣细细思索着齐新口中所说，脸上的错愕却是越来越深。
二人对视之间，不免有些尴尬起来。
这时，只听“噗嗤”一声，一旁的李渔鹅鹅鹅的笑个不停，没有半点公主的风度。
齐新脸色微沉，转头嫌弃的看了一眼李渔，暗暗摇头。
该笑的人不笑，不该笑的人傻乐，唉。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吕清臣，道：“抱歉，打扰了。”
吕清臣一脸的纳闷，总觉得自己似乎什么地方做错了，却不知道错在哪，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难道是一万八千斤的食物在隐喻什么？
不远处，看到了这一幕的宁缺也在错愕之中，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难道他这种普通人，已经理解不了修行者的脑回路了不成？
经过了一段小插曲之后，齐新开始闭目养神，再不多说一个字，金色的面具覆盖下，也很难看出他是个什么表情。
倒是李渔仿佛突然之间解放了天性一般，缠在齐新身边，口口声声说想要再听几个笑话。
齐新闭着眼睛，只当没听见。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夜色渐渐褪去，被熹微的晨光取代。
与此同时，有着急促的马蹄声在北山道的南方响起。
早已经留下警戒的边军迅速传出警报。
一直未曾褪去甲胄的二百余名边军迅速从睡梦中清醒，集结军阵，向刀锋冲向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几乎快要将半个身子都靠在齐新怀里的李渔眼睛半睁半闭，迷迷糊糊的问道：“又有敌人吗？”
说着，她挤了挤身子，寻了个更加温软舒适的位置，看起来并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
齐新面无表情，他不喜欢嫁过人的，但接下来一段时间，莲花楼，包括他麾下的不少产业都需要借助李渔的力量在唐国境内扩张。
对于自己的金主，他可以有着一定程度的忍耐。
他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很快，伴随着大地的震动，数十名穿着黑色重甲的骑兵迅速狂奔而来。
他眸光微眯，自然认得出，这是唐国威震天下的重甲玄骑。
虽然只有数十人，却能够无视大剑师的飞剑，在战场之上横冲直撞，所向无敌。
真正成建制的重甲玄骑甚至足以将知命境的强者踏成肉泥。
而重甲玄骑的存在，才是军方这些年来，不将修行者放在眼里，甚至一次次的对书院做出限制，觉得书院有些碍眼的一个极重要因素。
在唐国军方看来，守护唐国，有他们便足够了，书院只需要老老实实的教书育人即可。
这些重甲玄骑来的有些匆忙，从他们身上的箭创刀痕也难看出，他们此行的迫切和焦虑。
在众人警惕的目光注视下，数十骑重甲玄骑呼啸杀出北山道口，距离阵前约莫还有三十余丈的时候，最前方那名披甲系着红色大氅的青年骑士看着面前以刀锋相对的军阵，大声喝道：“固山郡华山岳在此！殿下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