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送礼

自打十余年前齐新在修行一道崭露头角，便被王书圣收作了记名弟子。

于是自然而然的，便成了莫山山的师兄。

事实上，若非出了意外，此刻的他甚至有可能是西陵掌教，乃至知守观的亲传弟子。

一个拥有着不俗修行天赋，且在数年左右时间便有可能继承大河国王位的弟子，自然值得道门投来一些善意的目光。

可惜，他因为年幼之时观看天书，伤了心神，自此在修行一道上一蹶不振，即便以道门的手段也难以治愈。

于是收徒一事，便不了了之。

就连一开始显得颇为热络的王书圣，态度也冷淡了不少。

但既然之前便已经将他收入门墙，有了记名弟子的名分，王书圣自然也不好出尔反尔。

更何况，即便他修行天赋不再，可他依旧是大河国唯一的储君。

身为一国之储君，自然也当得起这一个记名弟子的身份。

不过，年幼之时的莫山山倒是从来不曾因为他修行天赋的丧失，改变过对他的态度。

一向是以师兄称呼，甚至还总是找机会安慰他。

哪怕那些安慰显得十分笨拙，却颇十分真诚。

齐新看着眼前这个出落得越发水灵的少女，一时间也有几分恍惚。

当年那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这一转眼，竟也已经成了个温婉清丽的大姑娘了。

他笑吟吟的从身后拿出了那个精心准备的木盒，道：“生辰快乐，这是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可还喜欢？”

莫山山神情微微一怔，隐约间似乎猜到了什么，心头不由泛起一丝惊喜，怀着满心的期待将那巴掌大小的木盒轻轻打开。

她打开木盒，便看见了一个有些奇怪的事物。

两个连在一起的银色金属架，嵌着两个不大不小的透明薄片，看上去很是精致好看。

“这就是师兄曾经说过能帮我视物的眼镜吗？”

见齐新含笑点头，她心头欢喜更甚，只是从木盒中拿出这眼镜，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去用。

齐新见状笑了笑，上前半步，拿过那眼镜，轻轻的将之架在了莫山山的鼻梁上。

此刻，他几乎要与莫山山贴在了一起，莫山山心头微微有几分羞意，下一刻，眼前那有些模糊的事物，却已经骤然间变得无比清晰。

包括齐新那一张仿佛刀削斧刻一般的俊朗面庞。

莫山山怔怔的看着齐新，竟忍不住下意识的抬起手，轻抚对方的脸庞。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她感受到面前这一幕的真实。

不过，她很快便回过神来，一向清丽柔婉的俏脸此刻已是羞的通红。

连忙收回手，慌张的退开了两步。

轻张檀口，似乎要解释些什么，可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齐新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少女少有的失态模样，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

不过，他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若是莫山山不小心恼羞成怒，半道神符甩过来，即便他如今体魄极强，已然能够与洞玄境巅峰的修行者争锋。

可面对这等触及了知命境的手段，就算是洞玄境巅峰的修行者也绝难相抗。

事实上，真若是捉单放对，仅凭这半道神符，便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洞玄境能与莫山山匹敌。

当然，叶红鱼那个女人例外。

这女人早已经达到洞玄境极限，随时都能够破入知命。

如今虽然还停留在洞玄，但也只是想要增加底蕴，以最强大的姿态顺势而为，自然而然的迈入知命境界罢了。

不过哪怕叶红鱼仍旧停留在洞玄境，以她的实力，即便是面对半道神符，也仍然可以占据上风。

但，当世之中，道痴也不过只有叶红鱼一人而已。

而那唐国之中号称知命境之下无敌的王景略，也远远无法与道痴叶红鱼和书痴莫山山相比。

即便是三痴之中的花痴陆晨迦，怕是也仍旧能够略胜王景略一筹。

稍微收敛了一些嘴角的笑意，齐新出声道：“我都来了这么久了，山山师妹就打算一直与我在这山门外站着？”

莫山山神情渐渐平复下来，只是脑海中却依旧浮现着方才的画面，面上却是不显分毫。

“师兄早就送来了拜帖，山山自当扫榻相迎，今日一早，我便请了三师姐去京都采购，不久前方回，此刻应是已经备好了酒菜，师兄若不嫌弃，便与我一同入席如何？”

此刻，莫山山言语间落落大方，毫无方才小儿女般的羞涩姿态，或者说，这般模样，才是她平日里一贯的作风。

齐新自然知晓莫山山口中的三师姐便是酌之华，同样也知道，为何酌之华一早就入了京都，不久前才回到这墨池苑的原因。

他目光柔和，点头微笑，道：“能与山山师妹同席，怕是普天之下男子都羡慕不来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嫌弃。”

莫山山抿了抿唇，长而略疏的睫毛轻眨，心头小小的升起几分雀跃，便带着齐新向墨池苑走去。

齐新跟在莫山山身后，状似无意的问道：“这席间，是否只有你我二人？”

莫山山脚步微微一顿，什么都没说，继续向前走去，只是步子忽的显得急促了几分，那晶莹的耳垂也隐隐泛起一抹胭脂红。

见状，齐新并未继续追问，只是笑容显得越发放肆了不少，步伐之间，亦是越发轻快。

……

京都，杨衡一死，还在天上人间的五大家族族长尚且来不及做出应对，便有太监携着圣旨，带着数百名皇宫禁卫前来拿人。

罪名，便是谋害君王，意图谋反。

面对数百名皇宫禁卫虎视眈眈，即便五大家族族长并不想坐以待毙，但最终却也只能束手就擒。

同一时间，五千城卫军入城，分别前往五大家族驻地。

抄家，拿人。

并且在京都各处公布五大家族所犯罪状。

谋害君王，意图谋反自然是位于诸罪之首，但五大家族所犯下的其他事情，却也同样触目惊心。

刑律之上不让犯的事情，五大家族几乎是一条都没有落下。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算下来，甚至比起不少穷凶极恶的土匪还要来的可恨。

不知有多少百姓深受其害。

一时之间，很快便激起了远胜于不久前杨衡所引发的民愤。

其势汹汹，好似山崩海啸。

即便是一向不怎么参与俗事的昊天道分支道观，也都不由为之侧目。

所幸齐新早已经派了人，专程上门将前因后果悉数告知。

最终，碍于齐新这位不久前才受到过西陵大神官赐福的新君，道观中的主事者决定冷眼旁观。

但同时，此人也言明，若是引起的骚乱过大，他们昊天道依旧会迅速入场，平息一切。

对于昊天道，乃至西陵来说，不论是齐新要改国号，还是要改官制，亦或者是要改进科举，只要能够维持国家基本的稳定，一切都无足轻重。

而就在京都中乱象纷呈之际，莫干山上墨池湖畔，引发这一切的齐新倒是在一处凉亭下，与莫山山饮酒谈笑，郎才女貌，好不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