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丹成许是缘天眷
“春晓，帮我取一碗水来。”
李天宝如今行动不便，还得盯着丹炉火势和药气凝聚，根本抽不开身。
不过这一炉‘大灵蕴丹’，应该问题不大，以李天宝的估算，若取十丹之数，那成丹可过半。等这一炉丹出来，便可以开始炼制‘涅槃塑灵丹’。
山峰之上那古怪道观重新被烟云笼罩，对此周家姐弟压根儿不清楚，问猿君，这大猿猴比划半天也不明其意。
罢了。
先不管了。
但此处的确诡异，李天宝想到上一世听说过一些‘海市蜃楼’的说法，说不定此处空中悬着的道观，也是此类异象。
周春晓打来一碗水，李天宝持碗查看，水中倒影浮现功德之数。
“一百二十......应该是之前救了周家姐弟所得。”
李天宝嘟囔一声，又转念一想，若将那坑中人兽都救出，功德还会增长，炼丹时，机缘和福运极为重要，因为能不能炼成，出丹几何，技法和能力是一方面，运气也是关键的一环。
半夜时，大灵蕴丹出炉，得药渣若干，丹药一十三枚，皆是因为丹炉够大，能塞进去的灵草材料也要更多一些。
这还是李天宝收敛不少，倘若真的放满灵草，就这丹炉，至少能出丹近百。
丹炉习性火候掌控，李天宝已胸有成竹。
而接下来炼制‘涅槃塑灵丹’却是关键，皆因这丹所需材料中，有几味十分稀少，院中所留也只够炼制两次。
先将大灵蕴丹交给那猿君，这大猿从刚才出丹时，就闻着药香凑到一旁，看得出是一脸的期盼。
再者，李天宝之前说过，头一波丹就是给猿君炼的，所以他一颗没留，全部给了猿君。后者得丹，直接一股脑吞下，激动的连连拍手，四处乱窜。
如此，倒是从这凶恶的大猿身上看出了一丝淳朴。
显然吃了大灵蕴丹之后的猿君，对李天宝也是友善许多，这一点能很明显的感受出来，再驱使它去做什么事就容易多了。
接下来李天宝将猿君之前猎来的野兽剥皮烤制用以果腹，分与这大猿许多，更是让这猿君欢喜不已。
“你们也吃点，另外，也给坑中徐老汉他们丢下去一些。”
李天宝跟周家姐弟说道，有善事是一定要做的，虽说这种功德给得少，却能积少成多。
两姐弟去送肉，猿君也不阻拦，皆是因为那是李天宝的号令，若是两姐弟自作主张行事，那就不行了。
“猿君可知道爷何时归来？”李天宝这时候试探的问了一句，之前他也问过，大猿压根不理睬这个问题，但是这一次，这大猴子伸手一指头顶，比划了两下。
李天宝心头一跳。
猿君的意思似是在说，那怪道人在头顶空中，再一想。
“是那道观？”
问询一声，猿君点头。
李天宝只觉心惊肉跳，悬空道观并非海市蜃楼的幻象，而是真的存在。
更多的也问不出来，主要是猿君也不知。
这件事多想无益，也想不出个结果，倒不如赶紧炼丹，这破损的灵根若是拖的时间久了，在体内自愈，那想要再修复重塑难度就大了。
所以得抓紧时间。
将炼制‘涅槃塑灵丹’的过程又仔仔细细过了一遍，推演几番，确定没有遗漏，李天宝这才投药入炉，开始炼丹。
同为炼丹，之前无论小灵蕴还是大灵蕴，都只算普通，手法技巧也不多，可这‘涅槃塑灵丹’不一样，光是投药，就分了一十四个步骤，其中任何一个步骤出了差错，都会导致功亏一篑。
这考验的是经验、技巧和运气。
所以《丹道书解》中关于这个丹药，才描述为此丹有逆天之效，不受天道所容，成丹极难，百不存一，非大机缘者不可得也。
炉火炽热，丹炉猩红，投药入炉，瞬息灼烧成气，翻滚于丹炉之上，因此这投药的口子是开在靠下的位置，也是为了防止丹气泄出。
而丹气有的刚猛，有的阴毒，有的喜火增阳，有的遇热消亡，这就需要投入其他中和丹气的药材，用不同属性的丹气不断融合。
稍有不慎，要么丹气被灼烧一空，成了挂在炉壁上的黑炭，要么气郁下沉，落到更热的底部......只有十四次投药都掌握时机和份量，才能在上下之间，阴阳融合之处凝聚丹胚，有了丹胚，方有可能成结成丹药。
《丹道书解》中虽有炼制方法，也算详尽，可实际操作却需见机行事，讲究随机应变，极为考验眼力，还得观察每一次投药之前凝聚丹气，以此决定下一次投药的多少，也就是说丹方只是参考，绝非完全按照丹方炼制。
“第四次投药枯虫灵草三株，丹气凝聚，阴阳各三分，浊气有四，气璇似云，味正含香......”
“六次投药......紫灵花一朵，丹气有溃散之势，阴阳难合，浊气下沉，气味似苦......不妙，应是炉火太盛，需减持火力，多投一朵紫灵花压制阳气......”
“还好，还好，情况稍稳......第九次投朱血灵根，此药材乃三品，药效非凡，需得减半投量，不然容易炸炉......”
“......”
“十三次投九灵果仁，丹气内旋，只是浊气太盛，问题是书中并没有说如何处置这浊气啊，倘若放任不管，这丹最后即便能炼成，也会因浊气玷污，成为废丹......”
李天宝这时也顾不得浑身疼痛，而是起身靠近，一脸紧张之色，旁边周春晓小心扶着，她不懂炼丹，但也看出此刻到了关键时刻，不由得屏气凝神，生怕发出一点动静惊扰到身边人。
这时李天宝有些犹豫，最后一次投药间隔不能过长，否则也会失去那关键的窗口期。
便在他准备投药时，炉内丹气突然转色，由青转红，他顿时面色一变，本想立刻投药入内，却最终忍住。
“这一炉，废了！”
李天宝请猿君灭了炉火，至于炉内的药渣凝结，连看都懒得看。
头一次尝试失败。
这一下让李天宝陷入焦虑当中。
“问题出在浊气过多......”
《丹道书解》中没有解答这个问题的方法，可能，这是无解之题。李天宝自然也想过一种法子，便是如‘怪道人’那般，将生灵投入其中，以人兽为柴，可减少浊气，还能增加一些生灵之气，但自己若是那么干，必损功德。
且那样虽减浊气，却增怨气，生灵有念，枉死为怨，怨念缠丹，不比浊气害处小，甚至，更甚之。
这些，书中都有写，但有人为了能成丹，哪怕有害处，也愿意承受，总比一丹不出的强。
沉思许久，不得其解，恍惚间已近天明。
旁边周家姐弟，一个强撑着打瞌睡，一个早已经睡着，便是猿君也躺在一旁，这大猴子都是晚上机灵，白天睡觉，整个是乾坤倒转日夜颠倒。
李天宝却没有困意，涅槃塑灵丹还得继续练，此丹是他重塑灵根的关键，可想不出如何破解浊气的关键，再炼也炼不出来。
天有晨曦色时，李天宝起身，走向已冷却的丹炉，他准备将炉内杂物刮掉，清理一番。
只是待他钻进炉腹，刮掉一层厚厚的黑灰时，忽闻一阵异香。
李天宝精神一振，再看前面他挂掉的地方，有鹅卵石一般的凸起，用力掰下，顿时药香扑鼻，所见黑炭一般的结层中，一枚丹药滚落。
急忙拾起查看，李天宝表情古怪。
“涅槃塑灵丹？”
竟然和书中所描述的涅槃塑灵丹一模一样，无论样子，色泽还是气味。
一下子李天宝陷入迷茫当中，他明明失败了才对，而且，这最后一味药材还没投入啊，怎么可能炼成？
但手里的丹药却是真实的。
如此李天宝就坐在丹炉之内思索，直到听见外面周春晓焦急的呼唤自己，他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从丹炉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