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婚(10)
沈宁望着里面的破烂货沉默了一瞬,随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已经碎掉的玉镯。
除了那个碎掉的玉镯之外,里面还有一些已经断裂的簪子,基本上找不到什么好物件。
若非要挑的话,便只有盒子最下方的红玛瑙耳坠了。
祝岁恩拿起那对红玛瑙耳坠,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尘土。
“你们说,管家为什么要找这些东西?”祝岁恩将那对擦干净的红玛瑙耳坠举到眼前,仔细观察了好一阵儿才张口道:“是在为了将来离开徐府做打算吗?”
“不是,”阮普否认的极快,“他不会离开徐府。今日在茶馆时王星曾提到过,他们一旦逃离兴华镇,第二天就会以各种奇异的方式死在外面。”
王星是今日陪他们逛茶馆的男仆。
王星也曾动过想逃离徐府的念头,但那些逃离兴华镇后依旧死在外面同伴让他慌了神。
他不敢跑。
他只想老老实实地苟且活着。
阮普分析道:“所以,他不会离开徐府。”
沈宁也迎合道:“我也觉得他不可能离开徐府,虽然这小箱子里面的首饰值钱,但坏掉了的首饰基本上就如同一堆破烂。只有这一串完好的耳坠,他逃跑以后是换不到更多的银钱的。”
阮普和沈宁说的很有道理,但祝岁恩并不觉得这是全部,“虽然这唯一完好的耳坠换不到多少银钱,但管家毕竟在徐府做了许多年,身上不可能没点儿本领。如果能逃跑,管家混的不一定比现在差。”
“你们说,他是不是有了逃出兴华镇的方法才在假山前寻这些东西的?”
祝岁恩望着他们“嗯?”了一声,一双精致的眼睛轻眨了几下问道,“会不会呢?”
阮普沉默:“可能。”
沈宁也点头:“也许。”
马见山本不打算说话的,但他一直不发言就会显得自己很奇怪,纠结良久之后还是慢吞吞地说了两个字:“大概。”
祝岁恩:“……”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到跟前的木盒上,拉到跟前,将里面的东西通通倒了出来。
灰尘迎面而来,祝岁恩被呛的咳嗽了几声。
她挥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尘,试图寻到一些新鲜空气。
“你这是干什么?”被呛了的沈宁不悦地看了眼身侧的祝岁恩,“就不能一个个拿出来吗?非得倒出来?”
祝岁恩懒得理会他,将东西倒出来后,她抬起手指敲了敲盒子的底部,贴着耳朵听了一阵儿,随后拿起一侧的簪子,朝着盒子的侧面滑了过去。
阮普盯着她娴熟的动作愣了一阵儿,紧接着便见祝岁恩从里面掏出来一张信纸。
信纸发黄,甚至有些地方有了腐烂的痕迹,模糊了信纸上的字迹。
祝岁恩将信纸打开,平铺到桌上。
信纸的一些地方因为腐烂已经看不清了,他们只能稀稀拉拉的来看信中的话语。
“嫁妆,入府之后第二天藏起来,若是对方辜负你,就挖出来……逃跑。”
“这是新娘的嫁妆,”祝岁恩狐疑道,“管家为什么将这个东西埋起来?为什么又偏偏在昨天准备将这东西挖出来?”
祝岁恩垂眸,视线重新落到“就挖出来……逃跑”那些字眼上。
因为时间的缘故,中间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照上下文,他们依旧可以猜测出一些内容。
“就挖出来,带着这些嫁妆逃跑?”祝岁恩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难道就是管家找到的离开兴华镇的方法吗?”
“可是这些嫁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用途,”沈宁说,“怎么看都只是对方的一个心灵慰籍。”
“如果挖出这些嫁妆,带上它就能离开府中的话。昨晚并未找到嫁妆的管家一定会再次去假山前寻找,直至寻到为止。”阮普也道:“可是我们昨晚并没有见到管家返回原地去寻找这些东西,所以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祝岁恩道:“没看到并不代表他没有去,也许他在宴席散过之后,偷偷去过了呢?”
阮普沉声道:“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祝岁恩垂眸,回忆她今日见到的管家,“他好像一直不怎么说话。”
“话很少,”阮普也发现了这一点,“平日里接待我们时说话最多的也只有徐镇长。”
“毕竟是在徐镇长手底下做事,最近府中的怪事那么多,他小心一点也正常,”马见山难得张口插话,“毕竟言多必失,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总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有道理,”祝岁恩点点头,视线再次落到铺在桌上的纸张上,“只是,管家他会想要尝试这种方法吗?”
“如果他尝试了,他成功的几率又能有多少呢?”
在这方面的问题上,祝岁恩和沈宁与马见山聊不上什么,于是她直接张口询问身侧的阮普。
阮普摇摇头说了声:“不知道。”
他可以和祝岁恩推测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但无法保证剧情会像他们所推测的那般发展下去,更无法揣摩几率。
“我们可以将这小木箱放回原位,再去观察一番,”祝岁恩沉声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兴华镇的婚宴举办三天,新娘于明日晚入门,我们要赶在她拜堂之前将其护送出兴华镇。”祝岁恩深思过后还是决定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只能早,不能晚。”
“为什么一定要是拜堂之前呢?”沈宁纳闷地偏头询问:“也许这个时间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紧迫呢?”
虽然副本有通关的时间限制,但他之前的通关的普通副本可是给了十天的时间呢。
像主副本这种高级副本,怎么不得给半个月的时间来供玩家通关呢。
三天时间实在是太赶了。
就算系统缺德,也不能缺德到这种地步吧?
“兴华镇的居民都被镇外的那群“人”诅咒了,”祝岁恩解释道:“兴华镇的居民是无法离开兴华镇的。”
“我们是来参加徐智婚礼的同学,所以我们并不属于兴华镇的居民。”
“新娘在成亲之前也并不属于这个镇子上的居民,成亲之后便会立马被带上这条枷锁。”
“所以,我们的时间只能早,不能晚。”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你不是准备把嫁妆放回去做实验了吗?”沈宁道:“万一管家抱着嫁妆逃跑成功了么?”
听到这话的祝岁恩倏地笑了声。
“你笑什么!”被嘲笑的沈宁不悦地抬眸看她。
“笑你太过愚蠢,”祝岁恩本不想说这句话的,但沈宁的智商实在堪忧,“你就没有想过,其实我们之前的推论是错的吗?”
沈宁:“……”
这他还真没往那方面想,毕竟能被推测出来的结论,总有真实的依据。
如果是真的,那就是他们烧了高香。如果是假的,那他们就只能自认倒霉。
“还有,如果推论是真的,管家真的抱着嫁妆顺利逃离了兴华镇,”祝岁恩扯唇苦笑,“你觉得我们还有带着新娘逃离兴华镇的希望吗?”
“如果管家真的带着嫁妆逃离了兴华镇,新娘与徐智拜堂的那一刻,我们就会立马被系统宣布失败。”
“所以,你还觉得时间不紧迫吗?”
被怼的沈宁沉默。
是啊。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那方面呢?
如果管家真的带着嫁妆跑了,他们的任务岂不是会直接被宣布失败?
祝岁恩这般也不过是为了做好万全的准备罢了。
祝岁恩这边正认真地和他们分析接下来的通关攻略,一旁阮普盯着木盒上面的尘土观察了好一阵儿忽然道,“这小木箱应该是被移动过位置。”
“你怎么也开始说废话了?”突然被打断的祝岁恩听到阮普的分析后揉了揉太阳穴,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没有移动位置我怎么可能拿到这个嫁妆。”
“管家明明记得自己埋在了哪里,可在他找的时候下面是空的,那不就说明,有人在他之前挖到了这盒嫁妆,并将它扔到了假山后,不是吗?”
“……”
阮普沉默。
沈宁点头,“有些道理。”
马见山还懵着,压根插不上话。
“所以,你觉得移动木箱的那个人是谁?”阮普偏头看她。
祝岁恩倒是没仔细想这个问题,但她的心中却有一个大致的答案。
“徐智。”她说,“我认为是徐智。”
“为什么呢?”阮普问。
祝岁恩直言道:“直觉。”
阮普:“……”
祝岁恩将唯一完好的红玛瑙耳坠收起来,重新盖好木箱的盖子后才道:“我昨晚看到徐智了。”
“在哪儿?”三人齐声问。
祝岁恩说:“在厨房,也在贾舟的房门前。”
…
从房间离开后祝岁恩便径直朝着徐智的房门方向走了过去。
原本他们是想一起去探望他们的“老同学”徐智的,但徐智毕竟是病人,多人围在一起,他的身体情况难免会更不适。
走至门前的祝岁恩正欲抬手敲响徐智的房门,身后便传来了阮普叫住她的声音。
祝岁恩闻声回头,还未多言语,阮普早已先她一步敲响了徐智的房门。
里面传来动静,阮普这才收起刚刚敲门的手。
来开门的人是徐智房中伺候的仆人。
徐智的房间比他们所住的客房要大很多,只是房间内的装饰整体很阴郁。
光源突然落进房间不由得让正坐在餐桌前用餐的徐智晃了晃眼睛。
徐智抬眸望向光源落进屋内的方向,看清来人之后便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收起怀中的灵位,似是害怕他们会抢走他怀中的灵位一样。
祝岁恩跟在阮普的身后,屋内阴暗的环境使她看一眼望去看得不够真切,缓和了好一阵儿后她才适应过了来。
在模糊的轮廓中,祝岁恩又感受到了那股该死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