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冻河的诅咒
我是埃尔里克……
我是埃尔里克吗?
没错,
——我是埃尔里克。
不冻河河畔,披挂重甲的俊朗男人双眸由浑浊再次变为清亮。
他垂下长矛,环视着那些逐渐靠近,越过冰冷河水的黑色,无奈地呢喃:“一看见小苏茜能更好地活下去,就逐渐有点坚持不住啦。”
邪魔嘶吼,想要扭曲名为埃尔里克的男人的神智,可却被他框入眼中,再刺下长矛,钉死于河岸边。
一只,两只……数百上千,数千上万,无数的邪魔想要跨越不冻河,却逐一被精神有些恍惚的男人钉死在了,而后被不冻河溶解。
唯有在他陷入呆滞的片刻间,才会有邪魔侥幸地越过不冻河,朝着南方侵蚀而去。
埃尔里克,曾任安拉尔帝国净化机关首席执行人,大骑士长,时年62岁。
十年前,主动抛却身份,孤身一人接纳不冻河的诅咒,在清除北原残留的邪魔后成为镇守不冻河的天堑。
帝国不知道,皇帝也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
因为根据埃尔里克常年的观察,知晓邪魔的生物越多,理解邪魔的生物越多,那么邪魔的力量就会相应增强。
尚无人知晓的邪魔能被他一人限制在不冻河北面,可若是上报帝国,被有心之人大肆传播……
那可就要真成了灭世灾难了。
埃尔里克也并不担忧自己一人能否守好不冻河,不冻河的诅咒能令人恢复到壮年全盛时期,又能令人永生不死。
只有意志会在时间里消磨,会被河水冲刷殆尽。
可他并不担心。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意志坚韧的人了。
可今日的邪魔忽然成倍增长是怎么回事?
.
.
越靠近不冻河,邪魔的数量便越多,所带来的侵蚀也越严重。
若是让先前欧若拉的那些骑士法师们跟来,那原清濯估摸着他们还得面对四十多个人形邪魔。
“不冻河就要到了。”
原清濯现在在心中祈祷着那“白天镇守在不冻河旁”的士兵还活着就行。
哪怕现在是夜晚,他可能遵循机制到明早才会出现也没关系。
在带够了数天的食物与水的前提下,原清濯自信能和欧若拉撑过这一个晚上。
虽然那士兵大概率接受过不冻河的诅咒,但若是他因为邪魔的大量泛滥而失去神智就不妙了。
原清濯只能希望他没事。
仅剩的距离正不断缩短,直到不到三百米时,海德拉惊声叫出:“是他,就是他!我可以确定。”
“可现在不是夜晚吗?按理来说那士兵应该是不在的。”
海德拉疑惑地补充道,让原清濯目光一凝,
“也许是邪魔数量增加到打破了某个平衡。”
原清濯“看”见了那几乎堆积成灾的邪魔,抬起步子:“欧若拉,你护着他们,我先去替他解围。”
于是欧若拉牵住了苏茜的手,轻声说:“别松开,这里不好吃的东西太多了,太远我可能帮不到。”
邪魔涌动,侵蚀成灾。
原清濯拔剑。
伴随着清冽的剑鸣后,原本昏黑如地下的不冻河岸在瞬间被洁净的月光覆盖。
约莫再过四五分钟,这边便又会被邪魔覆盖。
不过,这点时间足够了。
“士兵……”
原清濯的问题还没说出口,那身形极为壮硕的全甲士兵便转头看向了他,语气惊愕且沉重,
“原清濯?!”
这士兵是怎么认识我的?
应该说,为什么他也认识我?
原清濯极为不解,强烈的好奇心在驱使着他问出这个问题。
但现在着实没有多余的时间,所以原清濯按照早已规划好的思路迅速问道:
“为何邪魔会泛滥,根治邪魔的方法是什么,你还知道些什么?”
不待埃尔里克回答,原清濯便催促道,
“邪魔会越来越多,要没时间了。”
可这壮硕的士兵却并未回答上面这些问题,他只是反问:“苏茜也跟着你一起来了?”
什么鬼,苏茜还和这镇守不冻河的士兵有关系?
原清濯盯着男人线条分明的刚毅面孔,忽然间觉得有些熟悉,可却又想不到自己在哪见过。
而再看这士兵执着坚毅的眼神,恐怕他不先交代苏茜的情况就得不到答案。
他只得先回道:“苏茜就在我后面,”
男人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枪尖对准了原清濯的要害处。
“你不该带她来的……无论是邪魔还是污染,我都能解决掉,你只需要带着她向南跑,一直向南跑直到安全就行。”
听到这番话,原清濯便更加疑惑了,他不由得问道:“你是……”
“我是埃尔里克。”
埃尔里克?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等等,卧槽!这他妈不是苏茜的那个家暴废物便宜亲爹吗???
脑海中,那张长着酒糟鼻的中年废物面孔闪过,混合着那些带有强烈侮辱性的话语。
原清濯实在很难想象这俩会是一个人。
更何况,那个欺软怕硬的废物怎么可能一枪一个邪魔,保守估计在这里镇守了数年以上。
等等。
苏茜好像说过她的父亲都是【凌晨】回家,而吧中的帖子则是提到过镇守不冻河的士兵只会在【白天】出现。
可这没道理啊。
能够一人镇守不冻河的猛人怎么可能等于那个纯废物出生。
“上次,你下手真狠啊。”
埃尔里克忽然说道:“不冻河的诅咒有范围限制,只要脱离了,身体与思维就又会恢复成原有的模样。”
“可被消磨的理智和意识不会恢复。”
那个男人随手斩灭邪魔,没有漏过哪怕一丝侵蚀的气息。
“所以,在回到然日卡后我只能借酒精和苏茜,来麻痹异化侵蚀的神智,而且,我放心不下她……”
原清濯冷笑:“这就是你揍她的理由?”
“不,怎么会呢。”埃尔里克笑了一下,“只不过比起死,邪魔污染还有那些我不愿去看见的事……偶尔的肉体疼痛总要好些。”
这时,那个稚嫩的声音终于闯入了二人中央。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