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初回问道
几天后，何为等人重返玉虚山。
一路上风景依旧，并未遇见魔狱宫之人。
上了山，众玉虚门弟子向张淼告退，各自回到对应的门下。
林昊叮嘱了何为几句，也急忙赶回首席一门。
不知严肃此时是否归来，他要将霍天河的事情向其详细禀告。
何为随张淼回到了三席所在的区域。
张淼没有多说什么，给何为放了几天假，令其好好休整一下。
说罢便快步离开，朝着玉虚殿而去，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同掌门玉虚子商议。
何为回到房内，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地躺在床榻之上，静静地看着头顶上方的房梁，许久没有动弹。
日落月升，转眼间夜幕降临。
见何为屋内黑着，汪明轻轻敲门，发现房门未锁，便缓步进了屋。
借着屋内的月光，瞧见何为正安静地躺着。
他伸手将灯点上，对着何为说道：“怎么了，何师弟，身体不舒服？”
一连问了几声，何为方才缓过神来，发现汪明已来到身边坐了下来。
他赶忙起身，一边说道：“汪师兄，你何时来的...”
“知道你平安归来，我特地来看看你...”
“听说你们这一程十分凶险，竟然连师父和各位师叔师伯也都惊动了。”
这一次任务，汪明虽然也带队下了山，但他一队四人路上并未遇见魔狱宫的黑衣人，顺利将其负责的区域仔细搜寻了一番。
后来汪明得到宗门传信，令众弟子速归，当他带队回到玉虚山，这才知晓其他小队发生的事情。
其中，要数何为等人与那魔狱宫六袭执事魔龙的一战最受热议。
汪明赶忙向同门询问何为的情况，当得知其平安的消息，他便连忙寻他来了。
“我没事汪师兄，让你担心了。”何为轻声道。
此时的何为，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听说你击败了三层中级境界的敌人，你已经比师兄我强咧！”
汪明拍了拍何为的肩膀，他想用这种方式表示鼓励，让他振作起来。
“那只是个意外罢了...”
何为苦涩地说道。
显然他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只会引起更多伤感的回忆。
汪明不好开口，沉默了片刻。
“汪师兄...”
何为突然道。
汪明看向他。
犹豫了一下，何为继续道：“我不明白，为何魔狱宫要将那么多无辜的人视为为草芥...”
“南河县全城百姓惨死，可他们并未做错什么啊...”
“李家村的村民，都是朴实的人家，他们不曾作恶，这我最清楚了...”
“尽管邻里之间难免有时会争吵，却不触犯国法，更不至死...”
“还有我的父母，他们与那魔狱宫之人不曾相识，从未谋面，却也因他们惨死...”
“那刘家屯，若我们去得晚上一些，那里也会同李家村一样的结局...”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何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向汪明倾诉着心里的委屈。
这一刻，他将内心的想法和疑问全盘托出。
汪明没有接话，而是静静听着。
这样的何为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与自己印象中那个阳光开朗的师弟恍若两人。
“汪师兄，你觉得，天道真的存在么？生死轮回真的是各自的天命么？”
何为抛出一个问题。
这是他一路上思考许久的问题，他想要从汪明那里得到答案。
不过显然，汪明让何为失望了。
他无法确切给出何为答案，汪明建议何为向张淼求教。
张淼的境界远高于他们，这也代表着对道的理解会更为透彻一些。
况且，传道受业解惑乃是他的主要职责。
二人在何为的屋内谈了许久。
何为也将霍天河与刘星的事情与汪明一并讲了。
汪明安慰何为说人死不能复生，只有他好好活着，方才没有辜负他们的牺牲。
同时，汪明也鼓励何为要努力修炼。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实力决定着大多数事情，这仿佛是不变的道理。
翌日，何为主动找到张淼，以同样的问题求教。
张淼感到很意外，何为的问题不像是出于一个十岁孩子之口。
或许是如今经历了太多，甚至亲身感受了生死离别，让何为开始触及道之规律，方才有了这样的疑问，张淼这般认为。
他站立起来，缓缓走到门口。
仰头看着天穹，张淼回答道——
“这天下有太多的事情我们无法掌握，大自然的春夏秋冬，阴晴冷暖，人世间的生老病死，聚散离合...”
“茫茫宇宙，冥冥之中，总有一种力量控制着世间万物，我们却看不见摸不着...”
“我想，这便是道，而这也是我们修仙者毕生追求和探索之物...”
“或许有一天，能将这些都搞清楚了，也就是真正悟道了罢...”
“所以，师父的意思是，这世间万物都有定数，并非我们能够改变？”
何为似懂非懂。
“正是如此，万物生于五行之气，并依靠五行之气生存...春暖了花自然会开，秋寒了花终究会败...”
“即便有些看似规律之外的事物，例如那松柏，虽能够抵御严寒，却也离不开土壤，少不了阳光和水分的滋养...”
“阳光中的火之灵气，雨露中的水之灵气，土壤中的土之灵气，养料中的金之灵气，还有树木本源的木之灵气...”
“缺了哪个，松柏也必然走向灭亡，这树木如此，人也是一样...”
“我们都有自己的宿命，这是生来注定的...”
“就像你天生拥有双行灵气，而有的孩子却灵气稀薄，或者近乎为零，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成为修仙者...”
“造化弄人，天命难违，世间万物，概莫如是，我们能够做的，便是顺其自然，顺势而为...”
张淼回身，对着何为缓缓道来。
这是何为第一次聆听张淼论道。
从前他只知自己身为修仙者，要追寻道的真谛。
认为只要悟了道，就能有改变一切的力量，对这玄奥的道并无深刻理解。
如今听了张淼一番话，何为却感觉到，似乎是自己理解错了。
道并非是改变一切的力量，更像是一种维持自然的本源。
而每个人，也仅是沧海中的一粒粟米，是渺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