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81亩大本营
说干就干,张援朝也不是一个墨迹的人。
当然是先把座驾搞定,然后再去一趟麒麟山部队修理连和负责人闲唠,最后很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修理连除房子外,一包在内所有的物件他都要,但是自己手里只有13000,要卖自己就带钱过来,两手换,不行就不考虑了。
他出的价格,堪堪只比废铁价高出了1000元左右,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感觉心痛,那可都是新机器啊,哪一台少了两三万能买回来,就自己相中的那台机床,农机厂当时可是花了五万多买回来的,儿子啊你可别把老爹给坑了,那机器我可是真想要呀。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无条件选择相信儿子,那小子简直太妖孽了,做事的出发点,对人性的把握,张援朝扪心自问,说不好听点,别看自己三十多岁了,就近些日子儿子主导的这些事,自己真是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反正这件事给部队的说法就是这么硬,认真贯彻儿子的指示就对了。
沙河村村主任于正良,五十多岁,是个老革命,抗战时年仅十几岁的于正良,就已经是红都县游击队队长了。胜利后,就一直担任沙河村村主任,一干就是三十多年。
听老一辈讲,刚解放时组织上安排他在红都县委工作,但是他没文化,加脾气暴躁,觉得在县委憋屈,主动要求回村担任主任。
劳苦功高的老革命,级别不高,权力不大,但在红都县却是个刚正不阿人物,别看只是一个小主任,你官再大要是事情办的不对,他立马就敢给你掀桌子。
枪林弹雨里造就出来的一个真真正正爱憎分明的人。
现在于正良遇到了难题,村小学从胜利后,一直就是占用村里的,不知建了几百年的庙宇作教室,现在已经是破败不堪了,有两间甚至成了危房。
村里唯一的娱乐设施大戏台,在庙宇的正南面,听说是和庙宇的时间差不多长,也已经很破败了,想请市区的戏班子,来村里唱戏,人家都不敢来,怕戏台子塌了,为了村民能看上戏,他也在想办法。
村里的庙宇,也就是现在的学校西边,有一个很大的广场,瓷实平整的像一面镜子,那是前些年时用来练兵的,也是村里以前闹红火的场所,老一辈都说那广场最少容纳三四万人。
村小组其他成员建议,把戏台建到大广场上,也威武气派,外村人来看戏,也装得下。把现在的老庙,戏台一拆,盖成新学校,虽然操场小一点,但也可以了。
老房子好推,但是建新房子可就花钱了。
建一间教室,最少要1500,小学五个年级各两个班,10个教室得15000,初中三个教室,外加老师办公室,一个学校建下来最少两万多,但是大队账上,仅仅只趴着几千块钱,剩下的钱从哪来,更何况还有一个大戏台,加院墙没有个大7,8000也拿不下来。
钱从哪来,于正良头疼······
张浩宸知道,上一世于正良就采纳了别人的建议,广场盖成了大戏台,庙宇,老戏台拆了盖成学校。
于正良劳心劳力,为了盖学校,戏台子,亲自带人进山采石头,带头用板车从几十里外往回拉砖,板车从一百多里地外往回拉电池泥,由于村子太落后,所有轻重活都是人力顶上,历时两年才完工,最后学校,戏台同时盖好。
悲剧的是,戏台剪彩的头一天晚上,于正良爆病而亡。
张浩宸一直认为老支书是个好人,但老庙和戏台是传统文化的一份子,也不该拆。
这不,带着儿子命令的张援朝,骑着新买的大奔飞鸽自行车,来到村主任于正良家,说明想要岗下那块地的永久使用权,并拿出两万块钱,说是支援盖学校的。并根据儿子教的,给于正良建议,老庙,戏台不能拆,那只是劳民伤财,即使拆了盖成学校,但那操场就太小了,不够整个学校的孩子,跑步做操的,盖成反而是个笑话。盖学校,是利千秋的事,可不能盖出个笑话。
反而那个大广场,盖成学校是最好的,面积大,教室宽敞,办公室明亮,初中部,小学部,不用挤在一起,而且还能建成两个操场,跑步做操不用挤在一起,大操场中间还能把篮球场建起来。那才是利在当今,功在千秋的好学校。
把它建成一个,一年唱不了几次戏的戏园子,反而不美。
并且老庙,老戏台都是老建筑,现在专门有人找这些老建筑的地方游玩。而且也不是坏的就要塌了,咱们找一些专门修老建筑的工人,花不了多少代价,修缮一下,戏台可以接着看戏,说不定以后条件好了,老庙还是个旅游景点呢,还能给村里创造财富呢。
最主要的,现在把老庙拆了,孩子们连个教室都没有了,天寒地冻的,孩子们怎么办。
并且,张援朝承诺,只要在大广场盖学校,他出一辆汽车,无偿拉运建学校所需的建材。
于正良沉吟了一下,说用地的事要在村委会讨论一下。
张援朝放下两万块钱,骑车就走,于正良下炕穿了下鞋的功夫愣是没追上,心说老张家的大小子,哪来这么多的钱。
张援朝人骑在车上,心疼的在滴血,儿子哎,这可是两万块钱呐,不是两块,都能买一辆新依法汽车了。
不过为了儿子大义凛然所说的,建学校功在千秋,而且对子孙后代好。一咬牙,为了儿子的儿子的儿子···,掏了。
当然也是为了儿子所说的,那几十亩地的永久所有权,毕竟国内所有的农村人,土地情结都很重的。
晚上,于南平下班回到家,见到于正良正坐在炕头发呆,他连叫了两声爸,都没应声,觉得很奇怪。于南平是于正良的大儿子,三十几岁,在圣马乡政府工作,现在已经是副乡长了。
于正良把张援朝白天来的事,跟儿子讲了一下,也想听听作为副乡长儿子的意见。
于南平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张援朝大哥好魄力呀,这等于是他一个人给咱们村盖了个学校啊,不管人家钱怎么来的,能舍得拿出两万来,就是实心干事的人,而且人给的建议,我的看法,是最好的。把那么大一片地方,盖个一年只唱两三回的戏院子,除了唱戏那几天,一年十一个月空着,那叫屁的大气威武,还为了外村人来能装下,简直是打肿脸装胖子,闲的。而且,把老庙,老戏台拆了在盖成学校,先不说校园大小,那不是劳民伤财,是什么,本来好好的戏台,找工人重新修缮加固,要不了多少钱,就可以重新使用,盖新的要多少钱,咱村钱多啊,这都谁出的馊主意。”
于正良若有所思,点头认可。
于南平接着说:“张援朝大哥说的对,那老庙虽然破了点但是现在孩子们可还用着呢,虽破旧,但最起码是个容身之所,等西边新学校盖好了,孩子们搬过去,宽敞,大气,也有空间,那往后多少年村里都记您的好,何必作这个劳民伤财,最后还不落好的事呢。我感觉张援朝大哥这样做,纯粹是为了村里好,为了您着想。”
第二天,张援朝正准备上班走,他们小队队长马贵兴,也是他家巷子口那家邻居,过来找他说,老张,大队于主任说把岗下那几十亩地永久批给你了,主任亲自带着大队部的人,过来给你丈量面积了,让我来叫你。你小子这是准备干啥呢。
张援朝笑着回应,顺手往马贵兴手里塞了两叠钱,二百的样子,马贵兴怔了一下,笑哈哈的拉着张援朝就走。
当然,这是儿子张浩宸教的,说这是人情世故,路都得走到。
晚上,张援朝一回家,就兴冲冲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大红本,很显摆地递给儿子。
张援朝说,搞定,一共81亩土地,是咱们得啦,老于主任说,咱们出钱盖学校了,土地就不收钱了,但是盖学校,修老庙,戏台,所有需要运输的物料,都要咱们出车。
张浩宸:“哼!老于还是不错的,以后有发财的买卖,要带一下。”
接着就安排他老子张援朝后续操作。
让他第二天就找推土机把土地推平,过完年正式开工。
接着去信用社找老隋,把自家现在就有汽车搞运输,以及搞车队的构想跟老隋谈谈,并让他知道,我们已经有了土地,开始施工了,而且还有搞私人机修厂的计划,至于部队那儿成不成,先往大里说,看能从老隋口袋里,掏出多少钱来。
张援朝说,你老子就是帮你受苦跑腿的命。
张妈李新月刚好放学进门,“小子,要是把你爸累出个毛病,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浩宸,爸,妈,到时我娶了媳妇,生十几个儿子,七八个女儿,每天都围着你们老两口转。
三个人开心的哈哈大笑,不明就里的张伊然也跟着笑。
张浩宸趁放学时间,带着妹妹绕了一大段路,专门去岗下看了看,只见推土机冒着黑烟在轰隆隆地施工,已经平出了不小的地方,简单瞄了一下,赶紧回家做饭。
晚上,张援朝带回一个好消息,信用社老隋答应给办理贷款,就是年底了,信用社在盘账,贷款业务停办,可以先办一些必需的的手续。但是额度需要班子开会研究一下,年前会定下来额度,过完年,老隋会第一时间亲自办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春节也慢慢临近了。
腊月中旬放寒假了,期末张浩宸,不出意外当然是考了几个正百,姜玉瑛老师开玩笑的说,张浩宸,是不是恨试卷呀,为什么只有100分的题啊。
张浩宸也有时间了,每天都带着妹妹伊然去工地上,站在高处,心里盘算着房子怎样布局。
腊月二十晚上,张援朝下班回家。
进门后,只笑不说话,李新月问怎么了,也不说,就是笑。张浩宸烤着馍片,捡了一片焦黄的,扔给了妹妹。
然后问老爸,部队上的人找你了。
张援朝坐上炕头,抱起闺女,很惬意地靠在墙角那一摞被子上,悠悠地说:“你小子真是猴精猴精的,就不能假装着多猜几次,让我装装神秘呀。部队负责人,今天到厂里找我了,就那摊工具的事,说可以卖给咱们,但是人家物资回收公司按废品都出12500了,咱们只要再加点就成交,我脑子一热,又给加了2500,把这事定了,那负责人叫乔廷山,跟我打了好几年交到特熟,人也很爽快,说是明天钱只要到位,他们负责出动一切所需车辆,给咱们送到家,并卸到位置。”
张妈李新月听说老公一下子就给人加了2500块钱,顿时河东狮吼:“呵,张援朝,你大方,啊,2500,你老婆我得起早贪黑教十年学,这钱都够我儿子娶媳妇盖房子了,你呀,”手指头都快伸到张援朝额头上了,“得亏我们家小浩子,当时要不拦住你,你可是准被砸10000买人家一台机械,我这儿子也不知道怎么生的,太让我省心了。哪像你。”
张援朝悱恻,你们家小浩子可是我的种,生儿子也有我的一半功劳好不好。当然了,只是心里过过瘾,他是万万不敢嘴上说出来的。
第二天,张浩宸还没起床,老爸张援朝已经着急忙慌的,骑着自己的飞鸽大奔去县城了。
张小浩心想,人啊,还是要干自己喜欢的事才上心呐,只要自己爱干,齿轮不拨都转,就像现在老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