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封条

1.早餐街日外

早上八点，一条开在老小区的早餐街挤满了顶着大太阳觅食的西装革履，形形色色的白领上班族，街上并列开着煎饼摊，馄饨店，包子铺，面馆和油条摊，除了孙平凡的包子铺之外其他店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2.包子铺日内

街上的人明显少了很多。孙平凡穿着老头汗衫，落寞地坐在破旧的折叠凳上。手里好像在摆弄什么小物件，身后的老式录音机播放着哥林多前书第13章，看着身旁热气都不冒了的包子屉，叹了口气。走到他包子铺面前成群的十来个老阿姨引起了他的注意。孙平凡瞬间眼睛亮了起来，起身抽出大一袋塑料袋。

孙平凡：老姐姐们，来点啥馅的？

孙平凡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老姐姐：老板我问一下嗷，顾村公园搭哪辆车子呀？

孙平凡眼里的光瞬间消失了。

孙平凡：就马路对面，29路走到底就是。

孙平凡把塑料袋扔在桌子上。

3.家中客厅夜内

孙平凡的妻子金燕在擦着桌子，孙平凡把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桌面上，随后两人入座。孙平凡：咋回事，今天这么多菜，还有煎带鱼呢。

金燕没说话，给两人都倒了半杯散装白酒。孙平凡愈加难以理解。

金燕看着孙平凡这傻愣愣的表情，没憋住笑了出来。

金燕：怎么。你老婆之前不给你过生日？

孙平凡愣了几秒，随机缓过神来，爽朗地笑了起来。

孙平凡：胡说啥，燕子，你才是我老婆。对不起，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孙平凡一口吞下半杯苦酒。

4.小区活动室日内

小区在进行体检报名，活动室门前拍了一个大长队，孙平凡就排在里面。而金燕此时就在隔壁楼被房产中介领着看房子。长队里的一个排在小混混后面的小混混先挑起了争端。

小混混：孙哥，你这情况还来免费体检啊。别把那个艾什么？

小混混b：艾滋病。

小混混：对对对，艾滋病，可别传上我们了。

孙平凡一开始并没打算理睬。

但随后小混混后面的几个帮手开始一起帮腔嘲讽。

孙平凡忍不住从人堆里冲出来一把揪住为首的小混混的衣领子。随后几个小混混一起冲到了老大的面前，旁边人只是看着，只想着不要殃及自己。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背包哐得一下砸到老大的头上，老大捂着头，抬头看到金燕拿着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棍。

金燕拿着木棍眼神凶狠地看着他们，把自己手指咬出了血。把手指向别人。

金燕：我也有艾滋病，都给我走开！

小混混们见状骂着走开了，离开了队伍。

5.家中卧室日内

正午的阳光洒进卧室，孙平凡和金燕两人躺在床上安稳地睡着。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声。

“您好，是孙先生吗？”

“我是，你是哪位？”

金燕：怎么了，是店的事吗？

孙平凡：工商证明要过期了，要补办健康证明。

金燕想了许久，拨通了电话。

“是我啊，王哥，我小金，我店里的工商证明过期了啊，不是你们工商局管这件事吗？就想着帮忙通融通融。能不能帮个忙？”

家中客厅夜内

门外传来敲门声，孙平凡去开门，金燕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失落地进了家门。

大包小包的橘子，牛奶，玩具，脑白金被金燕一下丢在地上，金燕脱下大衣，走到镜子前。

孙平凡：怎么，不顺利吗？

金燕：要五万。

两人沉默了一分钟，空气似乎凝结了。

金燕照镜子的时候偶然看到了戴在脖子上的金项链，想了一会，摸了摸，和孙平凡说。

金燕：先把我这个金项链当了吧，你也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先把店铺保住。听完这句话后的孙平凡起身，在沙发底翻来翻去翻出所有的钱，正正好好拿出来五万。

孙平凡：都在这了。

7.包子铺日内

孙平凡踩着桌子把崭新的健康证明贴到包子铺的墙上。刚下来打开玻璃杯喝一口水，门外就来了几个民警冲进店里。

8.警察局门口日外

孙平凡和金燕在警察局门口。

孙平凡：不知道被谁举报得那个副局长，店直接被查封了。

金燕：那五万不是白交了。

孙平凡：不止，工商局过几天还要下来罚款。

金燕：还要交多少？

孙平凡：大概是一两万吧。

孙平凡叹了口气。

孙平凡：也是奇怪，就在局子里睡了一觉就出来了。

两人在原地沉默，孙平凡转头看向金燕，发现金燕脖子上的金链子不见了。孙平凡紧皱眉头，长叹一口气。

9.中介所日内

中介：金小姐，你和你男人真是捡了个便宜，能 280万卖出去，也得亏那个老板急用还不差钱。

金燕随便附和了几句就拿着装钱的包裹走出去了，走到了面前的公交车站，一辆灰色面包车停在了她面前，金燕思考片刻，把手机和石头戒指顺手扔到了垃圾桶里。

9.包子铺门口日外

孙平凡刚从公交车上下来，看到往日冷清的包子铺今日围满了人。几个民警在给包子铺

门前给包子铺上封条。孙平凡赶忙把自行车停在一边，冲上前去试图制止民警。孙平凡：警察同志，这是我的店，马上，马上我就去把钱交了，先别封住。

民警：无论你交不交钱，我们这是工商局下的通知，自己去和工商局反馈去。

孙平凡急忙地试图拨通金燕的电话却无人接听，孙平凡只能一次次给家里的电话留言。 (燕子，你人呢，你怎么不接电话呢，我们店铺都已经被上封条了，房子卖掉没有.......燕子，你别吓我燕子)。

10.家门口日内

孙平凡用钥匙开了房门，却发现手里的钥匙怎么都打不开房门。

此时里面突然有个女人探出房门。

女人：你是谁，你怎么有房门钥匙？

孙平凡愣住了，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赶出了房子。

11、火车夜内

金燕坐在在火车上，火车奔向远方。往日的几个小混混把盒饭递给金燕。小混混：姐，一天没吃饭了，吃点吧。

金燕：我不饿，你们吃吧。

金燕戴着mp3听着哥林多前书第十三章，手里抚着石戒，双眼看着窗外急驰而过的景色。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泪。

12、大桥夜外

大桥上车水马龙，孙平凡在月光下的剪影一跃而下，扑通一声。

13、早餐街日外

早上八点，大街上的其他四家店顾客仍然络绎不绝。这回包子铺的铁门都没有开开来。铁门上的封条被风吹走，飘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