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柳家大厅
柳家大院。是方公子外公家。
午后最是静寂时刻，几个懒散执事却突然紧张了起来，纷纷奔向理事大厅。
“快，快叫侍女，打水，将他洗洗。怎会弄的满身是血。”雍容华贵、已步入老年的外婆，本是最爱睡午觉，可她今天中午似有感应，只睡了小会，偏偏醒了。出门便看到了满身渗血的小外孙，立时急了眼，心疼地不得了。“快叫家医！”
这声急叫，立时调动起了全府内的人员。
“老婆子，别叫急，孩子这是憋气，水洗有何用？快，快，将他平躺，进行人工呼吸。”柳宗熙是柳家之主，前时还在望灵楼享用灵肉，现在已用最快的速度飞奔了回来。
此时他气喘吁吁，很是狼狈。但进门后，很快便看到了他最疼爱的外孙及周边的情景。他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外孙胸部，行动果决。直想尽快弄清真情。
可是，一番诊断下来，慢慢的，眼中开始充满了绝望。
转身看到周边四个汗水津津的护卫，厉声大喝：“怎么回事？”外孙在柳府出事，可是塌天大祸，叫他如何对女儿。对方家交待？
“老爷，我们，我，我们已经做过人工呼吸，能救的法子都用过，可公子仍，仍没醒来。不过，公子他，他，仍有呼吸，仍有心跳。只是虚弱……”
四人为首的董老，显然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不敢说谎。
语气虽然有点语无伦次，但表达的还算流利。“公子身上无伤，却七窍流血，还昏迷不醒，从，从没，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理事大厅顶端，此时正有一双虚幻眼睛，紧紧盯着躺在地上的小孩。其满身老道模样，神态宁静，身躯外似乎裹层清气。满满的一层人员，竟然发现不了大厅里，这有这等人物。
宽阔大厅里，一个瘦小身影，柔软地仰躺在一张毛毯上。
其身体瘦削，面色青紫。张大的嘴巴，极想呼吸，但似乎没有力气，更似被口中缓缓溢出的血液堵塞住。
衣服已经全被扒掉，露出几根肋影。结实的肌肉上面，缀满了星星点点的细小血珠。从头到脚，都有微小血珠在渗出。下体渗血尤为严重。
渗血速度虽微不可察，但止不住血水，定会出现生命问题。血液呈黑红色，似乎还带着点点恶臭。
紧急叫来的医生，同样在细细察看。
外公不时上前摸摸外孙的脖颈、胸口。发现仍有呼吸和心跳，只是太过微弱。可这呼吸是怎么来的，口鼻有血液赌塞，这样会憋死的。
越想越急。不时在大厅内度来度去。
圆圆的娃娃脸，被血水抹擦的一片模糊。五官渗血尤其严重。若不细心，恐怕发现不了，在前额左侧和左肩处，有道深深划痕。
“医生！你行吗？先想法清理口中的血液，让他呼吸啊！”医生刚来时还沉着，现在也急出汗水。
外婆再次急迫紧张起来，手足无措。只看着医生用手和医用棉，清除着口中的血液。可口中的血沫似乎越沾越多。时间似乎格外漫长。
医生是柳府中供养的，平时看个头疼脑热或许可以，面对此症，竟是毫无办法。“孩子或许是中毒。清理不掉内毒，很难止住溢血。”
他早已闻到血水带着恶臭，只能胡乱猜测。查看着安慰着柳府主人。“不是五官，而是七窍、毛细血管都在渗血。”
再次掀开娃娃的眼皮，发现眼神并没有出现散光。再拿听诊器寻找孩子心跳，呼吸，再测试血液，却查不出个头绪来。不象是中毒，更不是淹死，呛死，也没发烧迹象。那点擦外伤，绝不可能导致生命垂危……
找不出原因，便无法止血？重要的是让孩子先呼吸起来！
慢慢的，医生着急。可怎么查，都找不到原因。这样下去，失血不算，光是呼吸问题，便要了孩子性命。
时间在流淌。孩子被憋的越来越青紫的脸，让几个大人心焦心疼。
厅中的外公外婆，越来越急眼。心火开始上升，怒气撒在护卫身上。“你们今天在何地潜水？”
“龟镇石！”护卫董老怯层地回答。
“此地，你们不知道是禁地？为何要去？”
四个护卫满脸是汗。头发都成了一绺绺的。看到府主问的急，护卫们倒是静了下来。“我们知道禁令，估计也会出事。可我们拦不住公子。他说此地最深，只有在此地，才能打破潜水纪录。没办法，我们只能听公子的。”
“光是计划，我们天天讨论了半个多月。最后定下方案。用长绳拴在他腰部，并且约好，间隔一个时间，便震绳联系。直到36息时，接到信息，我们立刻将公子拉上水面，应该非常及时。”
其他护卫生怕说不清楚。纷纷补充。不说违背禁令，只说他们周到的计划。
龟镇石，凡习水之人，都会知道此地凶险。
听几个武士的计划措施，很是周到。但其凶险里的未知，岂是准备周到能做到的。
玄河从远方冰山上流下，一路无不是湍急奔腾。来到断指城，遇到玄灵山，河水开始分叉，流速大减。
龟镇石，便是传说中，镇压河水湍急的巨石。石上有压制水势的龟神符咒。据说河水中真有神龟，是它控制着流水和走向。使得被玄灵山阻挡而出现两分的河水风平浪静，造福城内民众。
龟镇石处，地势最为陡峭，水深也是全河之最。水下的暗礁、暗穴多如星辰。漩涡、乱流无处不在。据说此处还出现过大型水妖。在此处潜水，随时都会发生危险。
但是，日久天长，总会有人忘记此处为禁地，更有人故意挑战玄河。在此处钓鱼，捕虾，游泳，潜水。有几次，竟引动了龟石上的符纹，引得河水暴怒泛滥，水淹城池。挑战者也葬身河流，尸骨无存。
所以，此地才被设为禁地。
可，这个外孙，偏偏要到此处玩水。孩子不知道，护卫们怎会不知？
“你们既知禁令，怎么还要在此选择潜水？”外公的语气，已开始恼怒。难道外孙是想效法他父亲？
挑战玄河，当然也有人活了下来。据说，方公子的父亲方长孝便是其一。可他是修士，自然不能等同于凡人。
“我们和公子讲过，当然劝过，多次提醒过。可公子依然如此。”
到了此时，四个护卫，反而显得坦然，脸上更是没了原先的惧怕。
这时外婆及时插嘴进来。“逼他们没用。还是想法先救孩子。”
外婆的话，打消了外公的过急行为。大家重新将注意力回到孩子身上。
孩子身上渗出的血液更多了。人工呼吸都没法做。好在，这些暗红色散着有点臭味的血液并不凝固，才让医生能进行点点人工呼吸。
但是，医生越来越忙乱，越来越没办法。因为孩子的心跳越来越弱。
汗水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