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念起，万事变
水花飞溅，船舱打开一抹小缝，一抹红烟断断续续，稠如柳絮，绵如霞云，落在这杂乱的船板里。
云烟氤氲，风卷水浪。
孟昌善望着船窗的关闭，身后的龙象云、山林老人等也凑过来询问道，“孟道友，这里，难不成你也有认识的修士不成？”说话的是山林老人。
莫要看他之前离别时潇洒的很。
但一到了船内，却又跟之前一样，成了那副胆小的模样。
“我不认识里面的修士。”
蹙着眉头。
孟昌善不知那红烟的何物，但熟悉的人物里，也从未有过一个修士是行此法的。
窗内的修士，是谁呢？
“诸位，我先走一步。”
与伙伴告别。
孟昌善提起黑袍，两袖一甩，身后便涌出大把的清风，裹着他身子朝船内去了。而后面不曾言语的刘铁狸，如今突然蹦出句：“孟道友的术法又精通了不少，这一手呼风之术，就连烂桃山中的风鬼怕都是自愧不如了。”
“孟道友的术法已经能超过风鬼了？”
山林老人惊疑。
这不怪他，风鬼乃烂桃山一处鬼域特有的物种，乃是魂灵沾染“三窍风泥”所形成的鬼怪，一出生，便精通呼风之术，其成年时只口一张，便是罡风滚滚。
据说，一座三十丈的小山。
不过三个成年风鬼便能将其吹的只剩一抹黄沙。
“嗯，很厉害。”
“........”
山林老人本想问他是如何看出的，但刘铁狸死活不再多言，而一侧的龙象云若有深意的看了刘铁狸一眼，便寻了个能遮风的地方，开始盘坐起来。
....................
吱呀~
门缝微开。
孟昌善迎着看门猿精的视线，推开门，入眼就见一个面如红枣的长须老者，以及一头盘坐闭目的猿精。
“见过大人。”
“抬头。”
长须老者一甩袖子，两侧侍奉的凡人侍女随之端盘离开，其走的时候，还将半开的门关上了。
“孟昌善，竹林坊市的股东...”
“引气境。”
“......”
老者手里端着个竹简絮絮念叨，上面有许多字迹，孟昌善抬头时有心的撇了一眼，见是之前征兵修士的册子，便没多想，只静静等候老者的询问。
不过这老头也是啰嗦。
三两句说完的事情，还非得一字一字的念。
趁此功夫，他观摩着周围的模样，红木做屋，墙挂书画，小几上摆着一尊冒烟的香炉，一些架子上落满了儒家的书籍，甚至连地板上都落的有字迹。
再望修士。
老者面如红枣，一副儒家修士打扮，孟昌善想遍了脑海中的人物，也不曾知晓这老者是谁。
不过一旁的猿精他见得，刚才在船外维持秩序的便是了。
其生的粗野，一副方面圜晴的猿脸，卷唇血口，身上披着层白毫毛，两鬓又窜出一对朱砂色的毛发，虽样貌骇人，但若深看眼眸，也是个老家伙。
“立秋了啊！”
老者放下书册，嗅了嗅烟中带来的水气，轻声道。
猿精也感叹道：“是啊，未曾想，转转去去又三年，老母下令要开启杀鬼祭仿佛就在昨天。”
“南山老母......”老者心里暗念，眸中一闪而过的鄙夷瞬息被压下，他眸子转了转，枣红的脸色让人看不出一丝的变化，“这次开拓战争和杀鬼祭撞在一块，上头可说了，要对哪一处山头出击？”
“红风山，那有一处能产出‘碧鳞蛟煞’的风眼，我估摸着这山头不会打下来，只是要夺走风眼。”
“碧鳞蛟煞，那红风山，莫不是住着头鬼蛟？”
“正是。”
老者和猿精相互交谈，而在一旁的孟昌善则被他们放在一边，似乎不知有这鬼一般。
“........”
又接着谈论许久。
直到小几上的香炉都点完了，那长须老者才将视线挪向孟昌善那边，笑着道：“你这小鬼到是个好耐性，我和猿道友谅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你也不急不躁，不错，是个修道的。”
说着，老者长袖一拂，自书架上便飘出一张小纸。
“这是玉角仙嘱咐我给你的东西。”
“自己望望吧。”
呼呼说完，老者便闭目起来，其小几上的香炉不知何时又燃了起来，而孟昌善也知机告辞。
不过在其走后不久。
那香炉中飘出的红烟丝丝缕缕，在半空中悬浮。
老者忽的睁眼，却不料那红烟又聚成人脸，对着其就是痛骂道：“你个腐儒可害惨我了，那黑气是九节宗白云观的术法，我拿着去跟其质问，却被人家棒打一通，等这次开拓战争结束，你可要好生款待我一番！”
“莫说闲话了，这术有谁在修？”
“哼！”
烟雾化作的人脸哼了一声，但还是朝老者说到：“白云观修行此法的唯有三人，一为当下白云观观主孔永琼，二为郑家道子郑仙芝，三为前观主曲可化的徒弟，名为姚茂。他三人除去孔永琼外，现在都不知踪迹。”
“多谢道友。”
“一些小礼，还望收下。”
得到想要的消息，老者从袖口掏出三根金红相间的香，一手点燃，一手将其插入香炉中，而那半空中由烟雾汇聚的人脸，这时的面色也舒缓下来。
“不错，不错，这金红香我喜欢吃。”
不多时。
香燃尽，人脸散去。
一旁的猿精这时也缓缓睁眼，朝着老者问道：“难不成之前半空中出现的画卷，还真是有书院的修士来了苦竹山？”
“嗯。”老者面色难看，解释道：“那书卷是白鹿书院管着【经塔】的夫子的法宝，只有书院地界内有人修成【五经】层次的术法，才能显化的异象。”
“照你这般说，这修士还不一般？”
“你，唉！”
老者哀叹一声，他听着窗外水波互撞，碎碎念叨：“书院若是真的来人，这苦竹山所发生一切违背“生灵安居”的事情，凡是参与之辈，可都是要锒铛入狱啊，届时，不止你家南山老母，怕我家甘大人，和山神府的府主，可都要去书院一遭......”
“..........”
沉寂片刻。
那猿精蓦的站起身子，浑身筋骨齐鸣，宛如雷音：“那就把弄出异象的修士抓出，管他是书院的，还是其他势力，总之先抓起来再说。”
“谈何容易。”
老者哀叹。
而猿精则撇撇嘴，“那修士你查不到所在，唯有黑气是从异象附近所得到的，说不定，就是九节宗在给其打掩护，如今那九节宗掌门将死，很难说不会倒耙咱一把。”
“你有何想法？”
“柿子先挑软的捏。”猿精露出一个残忍笑容：
“老母如今在忙着杀鬼祭的开展，这般小事自有我去办，如今战争一起，苦竹山被恶鬼打劫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那郑家，先缉他几个修士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