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泊老往事
啪！
两袖横空一拍，便似一声惊木响。
只见得，那泊封关一指自身，嗓子眼像是塞了把沙子，嘶哑的很：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老夫前半生漂泊无垠，好在运气不错，去往三百烂桃山猎妖时，得练气仙师南山老母传法，我也借此机会浴火重生。”
“前半生猎妖辛劳，后半生为报老母传法之恩，全心辅助其义子玉角仙。”
“可，可快到了末尾。”
他话音蓦的提高。
孟昌善大抵猜出泊老后面要叙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泊封关一扒胸口，露出被云霞线缝合的伤口，满面怒红。“我为玉角仙奉献了半辈子的命，如今老母新收的义子金雕仙一夕得势，他便想着拿我头颅做礼，是一丝情分也无！”
“可笑我待玉角仙如亲子。”
“到头来.....”
“呵。”
泊封关一口饮尽烧酒，热辣辣的灼烧感，从喉咙冲到天灵盖，叫他忍不住哀叹起来。
“他不仁，休叫我无义！”
“左右都是死，老夫不如叛了玉角仙！可逃去九节宗又受那执事耿国凯的刁难，他仗着有能治愈我伤口的针法，便想着法子榨干老夫的价值。”
“南山老母在协助山神府彻查蜂妖。”
“耿国凯便以养殖蜂群的矿洞为鱼饵，借此让老夫将玉角仙的手下，或者其他义子的手下骗进去围杀。”
“说猎杀十位引气境修士，就传我缝补伤口的针法。”
“这顺水推舟，我也去做了。”
“.......”
泊老哀叹自身经历如一场荒唐梦。
孟昌善沉吟不语，这泊老未曾在副本中认得他，这段记忆便不会是去往矿洞杀人的时间线，想到这，他不禁暗道：“人老智昏，泊老如今看事件就是一叶障目。”
当日牛至说过，泊老之前攻过矿洞一次，暗损了玉角仙近年培育的一半人手。
玉角仙也知道泊老背叛了他。
即便是这般。
玉角仙依旧叫泊老去攻打第二次，但攻矿洞，这可是逃离苦竹山的最好时机！
至于玉角仙派牛至等人暗杀泊老，或许只是在让金雕仙看看，看他都将自身心腹暗杀，就莫要再计较前年事情，倘若不是他孟昌善是个意外，说不定，泊老还真能打死牛至，完成九节宗的任务跑走。
而泊老诉说的这一切。
都只是玉角仙想放他走所做出的事情罢了。
只是碍于金雕仙的逼迫，玉角仙不得不将其变的隐晦些，但这一隐晦，泊老却是半点也看不出了。
“泊封关。”
“你一叶障目了。”
孟昌善动了动身子，也不看泊老望他的眼神，只用种看透事情本质的语调，缓缓吐出这两句话。
“我障目？”
“哈哈哈哈哈哈！！！”
泊封关疯狂发笑。
但随后，便是沉寂如死水的静谧，除去油灯噼啪响的声音，只有隔壁儒家老头甘长心，那晃动的锁链声。
“我怎会一叶障目。”
“怎会....”
泊封关没了心思吃酒，提着酒壶，就跌跌撞撞的推开牢门，也不知去往何处去了。
油灯依旧在燃烧。
昏黄的火光乱烧开了夜的沉寂。
.................
一夜无语。
等孟昌善苏醒的时候，油灯已然熄灭，他望着地上散落的草药渣，便知泊封关又给他上了药，想要一直吊着他的命，去得到永远属于自己的思想。
可我如今都不知我是谁......
真是可笑。
叹息罢，孟昌善心想若是泊老再囚禁他，他便自杀回归现实，等下一次入副本的时候，直接敲爆泊老的头，叫他也知道肉少一块是什么滋味。
“嘿！隔壁的小子！”
“嘿！”
“有话就说！！”孟昌善略有不满的看向隔壁的儒家老头甘长心，那老头琵琶骨都被锁链给穿了起来，如今居然还能叫的这么响，看来还是没折磨够。
“你能听到就好。”
他见孟昌善有些不想搭理自己，赶忙道：“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难道你想一辈子呆在这儿，天天被泊封关那老东西剐肉割皮，一直到老死？”
“这是梦，会醒的。”
孟昌善提醒道。
他见甘长心摇头叹息，耸了耸肩膀：“你也有意识，这是梦境你不晓得吗？你若是心里不爽，大不了，叫你现实的自己，去报复那泊封关不就好了？”
“我只是被人幻想出的虚影，并非一个真正的人，泊封关的梦若是醒了，那我也就没了。”
他又一指其他两人，“他们也是一样，都会消失。”
“那你喊我作甚？”
孟昌善眼珠子转了转，正撇见对面的九节宗执事耿国凯也探出头来。
耿国凯先是“咳咳”几声清下嗓子，不过声音依旧沙哑：“你跟我们不一样，是能入梦的巫，你是活的。只要你能出去，再去现实中将这事告知与我就好。”
“我为何要帮你？”
“这....”
耿国凯被挖了眼，他是望不到孟昌善面色的变化，不过听起语气似乎是想索要物件，当即脑子一转：“我见你能被泊封关这引气小儿所擒下，定是没经过修习之辈，我手中有一织法，上能缝补灵魂与肉体，下能采霞织琦做衣。”
织法？
缝补灵魂与肉体？
孟昌善听他这话，随即想到了泊封关拿着针把他的魂躯缝到他自己身上去的画面。
这耿国凯说的织法，大抵就是此了。
沉思片刻。
孟昌善随即应下，反正这不要的东西白不要，再者说，泊老如今的头都被砍了下来，他若得了耿国凯的术法，也算是帮其做了事。
“好！张开耳，我与你传音！”
耿国凯也不墨迹，当即给孟昌善将术法传去。
只不过等他说完时，孟昌善看着面前浮现的半个光团，眉头蓦的一皱。
【织物】
三千六百大术之一。
效果：以五彩云霞为线，七情六欲为针，可将世间种种织在一块，叫其难以分离。
品质：稀有
举手弄清浅，误攀二人缘。
“只有下半部？”孟昌善语气有些不善，不过对面的耿国凯只是咧嘴一笑：“杀了泊封关，此梦自然就破，到时候你再去现实中找我，我定交予你上半部分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