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笛子青年结良缘
我父亲是独子。他小时候命很苦。村里的大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叫“老猫”,寓意猫有九条命。在父亲九岁时我爷爷就因病去世了。刚读完初小(注: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我奶奶又招了一个爷爷。这个爷爷曾是民国时期县长的警卫员,解放后便清退回村了。我继(父)爷爷对我父亲有虐待之嫌,经常让他干重活,经常打骂他。有一次(继)爷爷和奶奶他们吃好吃的,竟让我父亲吃蚕豆面面糊。蚕豆面一般是给猪吃的。但是这样的饮食反倒奠定了我父亲长大后的身强力壮。我父亲十几岁时我奶奶也去世了。一个继父一个继子就这样生活了几年。我父亲自小长得子弟、嘴巴甜、爱交际、人仗义,并且学什么就会什么。农村的所有活计样样精通。犁地、耙田、木活、瓦匠等全村数一数二。十八岁那年的秋天,心灵手巧的父亲自己用竹子做了一杆笛子,在五道河畔边为生产队的稻谷赶鸟边吹笛子,吹的都是些革命红歌。殊不知优美的笛声吸引了五道河对面路过的背柴去县城卖的梯子坡村花我母亲李氏。我父母的爱情故事从此开始。
话说我母亲在梯子坡是干活能手,可以背150斤以上的东西。书读到高小(注:小学四年级)也辍学了。从小就很有主见,聪明伶俐,出落得水灵灵的,人见人爱,口才十分了得,梯子坡村花非她莫属。在她20岁那年被父母逼迫要嫁给自己不喜欢但条件很好的后新村人,她抗婚了。这样家徒四壁的我父亲才有了机会。帅小伙和村花经媒人介绍、提亲,两人一见倾心。我父亲给母亲说的一句话激起了她伟大母爱般的爱心。我父亲说:“我阿妈去世得早,衣服纽扣掉了都没人给钉一下。”阿黑哥和阿诗玛(注:笔者趣称父亲和母亲)的爱情是轰轰烈烈的!
我父母两家简单为他们操办了个婚礼,相爱的两个人就生活在一起了。三个劳动力白天出工挣公分,挣工分挣得多粮食就分的多。晚上参加文艺活动。文艺表演的经典曲目为:“北京的金山上”、“大海航行靠舵手”、“阿瓦人民唱新歌”、“洗衣歌”、“映山红”等数不胜数。母亲会跳中字舞,父亲则用笛子伴奏,和新村大队的文艺青年男女一起欢欢乐乐。生活虽然艰难但幸福指数很高。
1967年8月,我大哥出生在罗家村外村老房子里。老房子只有主房,两个房间住人,一个房间做灶房。堂屋还得生一拢火塘用来烤火、烧开水、煮锣锅饭,时间久了整个房子都是黑黢黢的。老房子前面是生产队的牛圈,吃饭的时候伴着此起彼伏的牛叫声,还会飘来牛粪味。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国还没有搞计划生育。村民也不太懂如何节育、结扎等。也受了当时“人多力量大”观念的影响。家家户户都是七个、八个的生。我母亲头脑聪明,有前瞻性。心里盘算着:这老房子等老二、老三出生肯定是住不开了,一定要重新盖房。让父母痛下决心重新盖新房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母亲在老房子几乎夜夜鬼压梦(注:做噩梦)。后来我渐渐明白是我母亲的心脏不好才会做噩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