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纺纱机与纺轮
“你们说司马宣没有沿着易水上游前往桑树岗?”司门丑一脸凝重。
“是的,他一大早就率领族人穿过易水,选择了一条隐秘的林中小路。”
“你们有问他林中小路通往何处?”
“他说邦伯发现了一条通往桑树岗的捷径,想通过小路更快到达桑树岗。”
司门丑眼中闪过不满:“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早些回来向我汇报?”
“这事都怪卜庄。我们原本已经找了个借口准备返回,刚到易水边就被卜庄发现了。他声称邦伯有令,任何人不得渡过易水。我们只好躲到密林中,一直等到天色稍暗,才找到机会游过了易水。”
“卜庄和那小子,真的是死到临头还要给我添麻烦。”司门丑努力平抑了怒火,又问道:“今日你们还有没有打听到其他的消息?”
“戎人不知为何没有留在桑树岗,反而一路追着邦伯的人到了易水边。这是我们回来的路上,从远处亲眼看到的。”
“按照你们看到的情况来说,经过桑树岗一战后,戎人应该还是占了优势的。那些戎人在易水边最后取胜了吗?”司门丑急切地问道。
“我们离开的时候还没有。不过,司门不必担心,戎人们已经将邦伯的人牢牢围困在易水边的一处土山上。”
司门丑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微微点头:“好,只要我们不给那小子提供粮食,一直被戎人围着的话,饿死他只是时间问题。
那小子得意了这么久,还不是落到了我手中,由我来决定他的生死。”
见司门丑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笑容,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屋子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忽然,一名族人匆匆进入,禀报道:“司门,我们派出去的人带了几名戎人回来,他们此刻正在城门外,声称有事来求大巫祝。”
“这么晚了,他们有何事?”司门丑眉头微皱。
“戎人说,今日他们赶到易水边时过于仓促,希望能向大巫祝借些粮食应急。”
司门丑干笑了一声,对众人傲然道:“看到没有,时至今日,就算是戎人也要过来求我。
无论是戎人,还是易水边的那小子,我不给谁粮食,谁就得死。”
司门丑背着手,迤迤然地在屋内踱了几步:
“好,就让他带一个戎人进来吧,我今日倒要看看,那些令族人谈之色变的戎人是如何在我面前,低声下气地求我给他粮食的。”
有人担忧地问道:“听说戎人性格凶残,行事蛮横,我们是否该带些武器用于防身,以免戎人谈判不成,一时情急,胡乱动手伤人?”
司门丑点头赞同:“说的很有道理。你去把周人送给我的剑取来。
我要让戎人明白,我们也是有实力的。
昜国的粮食岂是容易得到的?他们若是想要,就必须尽快帮我们解决易水边的那个小子。”
......
在静谧的夜色中,小土山上柴火燃烧得正旺,与朦胧的月色交相辉映。
易峟坐在火堆旁的折叠椅上,手持树枝,在地面上认真地写着字。
叔先和季昜乖巧地站在一旁,看着地面上逐渐增多的字迹,他们脸上满是担忧和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
季昜努力挤出一点笑容,轻声讨好道:“伯兄真勇敢,今日山下有那么多戎人,你一点都不害怕。”
“没错没错,所有戎人都不是伯兄的对手。我们在山上看得清清楚楚,大家都说伯兄是世上最了不起的人。”叔先受到季昜的启发,也连忙附和道。
易峟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的树枝:“少来拍马屁,你们今晚要是不学会写这些字,我手里的树枝可不是吃素的。”
叔先和季昜面面相觑,看着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季昜不禁叹了口气:“这么多字,对我们来说太难了。”
叔先不住点头:“对啊,我们怎么可能一下子学会这么多呢?”
“一下子学不完也没关系,可以慢慢学,这样你们就没时间到处乱跑,调皮捣蛋了。”
“呜呜呜......”
“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把打猎用的箭矢乱放到我的箭囊里。”
“我们再也不敢了......”
“好了,别浪费时间。认真看着字,在前面的三个字读作‘纺纱机’。”
“纺纱机是什么呀?”
“你们知道棠密织布时用的纺轮吗?”
“知道啊,经常看见的。”
“纺纱机也能用于纺线,而且它比纺轮快多了,效率更高。”(元代三锭脚踏纺纱机)
站在一旁的棠密显然对此更有兴趣,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真的吗?有这种东西?”
“当然是真的,你没见过的东西还多着咧。”易峟转头对她笑道。
“在哪里,我怎么从没有听到别人说起过?”棠密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以后你肯定会看见的,届时别说纺纱,连织布都可能不需要你亲自动手。”
“伯兄,‘纺纱机’后面,更难写的几个字叫什么?”叔先苦着脸道。
“哦,那几个字便是‘蒸汽机’了。”
“蒸汽机是什么意思,听都没听过呢。”
在场的人中,别说提问的叔先了,所有人都听得迷迷糊糊的。感觉邦伯说的话,有时候比卜庄的占卜还难以理解。
“蒸汽机,它有着神奇的力量,能够替代牛马为我们劳作,甚至能拉动战车,载着你们到处去玩。”
“真是太好了!伯兄,你什么时候能做一个蒸汽机给我们看看呢?”叔先和季昜欢呼道。
“等我们昜国掌握了冶铁、坩埚炼钢技术后,伯兄去准备个镗床,找些弹簧、冷凝装置,就可以试着做个蒸汽机了。”
“哇,伯兄驾着蒸汽机拉动的战车出游时,别忘记带上我们两个呀。”
“一定会的,你们放心吧。”
“伯兄,能不能教我们一些简单好认的字呢?”小季昜为难地看着前面几个字。
易峟用树枝指着地上的一个字:“当然可以,你看这个字,读作‘煤’。”
“啊?又是这么难的字……”
“很难吗?其实,大邑商人刻、写在卜骨上的文字,大部分比我写的字要难辨认的多。甚至过了几千年后,好多字依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认不出的字,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写了呢?”季昜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美得你,今日都要写。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涨不了记性。”
......
禺兀与山戎人首领焦急地守候在昜国城邑外的大路旁,他们两人紧贴着巫卜者的后背,站在一棵树下,心中充满了不安,而妟人首领则心急地来回踱步,无法静处。
就在众人等得几乎失去耐心之际,城门内终于有人缓缓走出,对着巫卜者说道:“司门让你带上一名戎人作为代表,进城邑内再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