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可就食于昜国
在昜国防守区的中线壕沟之后，坚固的护栏之内，昜国人开始了他们的火攻计划。
他们迅速地点燃了成堆的大量树枝、枯叶和干草，这些易燃之物在烈火的舔舐下迅速化为熊熊烈焰，火光冲天而起，烟雾弥漫四周。
戎人们尚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只见昜国的族兵们已将那些燃烧得正旺的树枝高高抛起，越过护栏，直落向壕沟之内。
那些树枝上冒出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沟底早已布置好的干草，一时间，壕沟内火光熊熊，烟雾滚滚，变成了一个炽热的绝境。
原本以为躲在壕沟内能找到一处安全的庇护所的戎人们，此刻却陷入了恐慌。
他们被烟熏得眼泪直流，被火烤得皮肤灼痛，不得不挣扎着从壕沟中爬出来。
然而，就在他们狼狈不堪地逃离火海之际，护栏后昜国人已经抓住了这个极佳的机会。
他们伸出长矛，猛力刺向那些刚从壕沟中冒出的戎人；同时，手中的石头也被他们狠狠地砸向敌人。
在长矛和石头的猛烈攻击下，戎人们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一片鬼哭神嚎的悲惨景象。
环形壕沟内的大火和浓烟仿佛一条长长的天堑，将燕京戎人与昜国人暂时隔离开来。
大火灼人的热浪，使得燕京戎人无法靠近昜国人防御线前方的壕沟，而火中冒出的浓烟又让他们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无法看清对面的昜国人究竟身在何处。
于是，燕京戎人的箭矢和石头都失去了目标，不知道该往哪里发射，无法继续发起攻击。。
由于赶路匆忙，燕京戎人手上并没有携带取水的工具，因此他们无法扑灭这场熊熊大火。大火燃烧得愈发猛烈，浓烟弥漫，让人窒息。
而中线护栏内的昜国人则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们发出的箭矢和石块更加密集，不断向燕京戎人发动攻击。
虽然燕京戎人因为烟雾看不见对面的昜国人，但是位于土山上的昜国邦伯等人却能清晰地观察到燕京戎人的所有情况。他们冷静地分析着形势，制定着对策。
燕京戎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们既无法前进也难以留在原地，停留不走的话只能被动挨打。
最终，他们不得不做出全部后退的决定，等待昜国人点燃的壕沟大火熄灭后再做打算。
毕竟，昜国人囤积的木材也是有限的，大火总有熄灭的时候。
燕京戎人需要时间想想新办法。
中线的燕京戎人选择撤退以后，戎人攻击端两侧的妟人、山戎人面临的压力马上大了很多，好像他们不是在进攻，而是在防守一样，因为昜国人把中线的一部分有经验的人都调到两侧来了。
妟人和山戎人很快意识到，他们的进攻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成效，反而造成了己方大量的伤亡。面对这样的局势，他们深感得不偿失，继续战斗下去似乎并无胜算。
于是，在经过一番权衡之后，妟人和山戎人也相继做出了后退的决定，选择离开战场，以避免进一步的损失。
与此同时，在战场的后方，禺兀率领着一队人匆匆赶到了周人遭遇昜国人偷袭的地方。
他原本打算亲自进去询问周人的千夫长，了解他们的具体损失情况。然而，就在他刚要靠近周人队伍范围的那一刻，一名甲士却挡在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没事吧？伤亡情况如何？”
他心中满是关切。
如果没有周人在，戎人们肯定不是对面山上昜国邦伯的对手，他不希望看到周人受到太大的损失。
“我们现在有急事，马上就要离开这里。”甲士看了禺兀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急色。
“这么快？我们还没攻破昜国人的防线啊。”禺兀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用攻破土山上的昜国人防线，你们也能很轻松地拿到昜国人的粮食、牲畜、人口。”
“哦？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我也不希望我的族人白白死在昜国那小子的手里。
既然你们有办法，能不能教一教我？”禺兀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亮，他兴奋地问道。
那名甲士微微颔首，对禺兀的表示同意，随后将一枚青铜铙递到了禺兀的手中。他神情凝重地告诉禺兀，这是昜国大巫祝的东西，并详细解释了其使用之法。
甲士的动作未曾停歇，他向后方轻轻一招，两名周人押着一个被麻绳五花大绑的巫卜者缓缓走了过来。巫卜者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仿佛已经预见到即将降临的厄运。
“我们千夫长心中早已有所怀疑，认为是昜国的巫祝泄露了我们的计划，才导致了今日诸多不顺。”
甲士的声音低沉，“因此，我们希望你能够助千夫长一臂之力，惩罚这些泄露机密的恶人。”
禺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问题，千夫长的忙，我们肯定会帮。
更何况，这样的忙不仅能帮助我们攻下一座大邑，还能得到城邑内的所有粮食、牲畜，这样的好事，我们岂能错过？”
甲士点了点头，眼中闪过赞许，接着他郑重地嘱咐道：
“你们行事时需得小心谨慎，易水战场这边也需留些人手守着，别全部都走了，最好不要让土山上的昜国人看出你们的真实意图。
我看留守在这里的人选中，代娄便是个合适的人。”
禺兀心中一动，想到了留守在易水边的种种不利之处。
不仅无法参与抢夺昜国城邑内的粮食和牲畜，还时刻面临着被对面土山的昜国邦伯派人偷袭的风险。
尤其是刚才那小子真的这么干过，让他更加心有余悸。
想到这里，禺兀又联想到代娄与周人千夫长之间的几次矛盾，心中顿时有了些模糊的猜测。
他悄声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千夫长的意思吗？”
甲士点头确认道：“是的。千夫长的意思是，只要不带代娄过去乱事，今夜你们可就食于昜国城邑，再也不必担心粮食问题。
而且，有了粮食供应后，你们还能将昜国的邦伯困死在易水边，让他无处可逃。”
听完甲士的话，禺兀精神大振。他终于找到了解决粮食问题的办法，这样他们就有与土山上的昜国人长期对峙的信心了。
就算不与昜国人在易水边对垒，就此走掉了，也能算此行收获颇丰，没有白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