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置之死地
“噗哧——！！”
乌尔夫的左半边身体被一枚巨大的冰凌贯穿！维京人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独眼。
成功了！
新鲜的血滴隔空飞溅，喷射到米尔丁的脸颊上。
他如初试羽翼的雏鹰那般，使出全力的身躯被加速度甩至半空。施加在结冰匕首的动能，一瞬间变为沉重的反作用力，把他向着远离巨人的方向用力推去。
男孩仰着头，身体就像一个抛起的沙包，形成一道下落的弧线。
糟糕！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米尔丁忽然发现一个现实的问题——
他根本没考虑来到这么高的半空以后，怎么安全落地！
米尔丁的大脑闪过一瞬空茫。
但是由不得他考虑，蹦极般的眩晕和失重感已经将他的心脏和胃部狠狠摄住！天空的景色倒转过来，还能见到创始人召唤出的火鸟正在和冰雪风暴对抗。
他正要尖叫，忽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抓住了他——
“好险！”米尔丁死死地盯着放大到一半突然停止的地面。
他差点就要摔死了！
幸好创始人……
——那只手却掐紧了他的脖子！
“嗬嗬……”骤然失去呼吸，加上身体被颠倒时，涌到大脑的血液。米尔丁两眼一黑，差点没当场晕过去，他艰难地保持清醒。
“好一个阴毒的小鬼！竟敢偷袭！”
乌尔夫身上泛着血红色的光芒，提着他的领子悬浮在血雨飘摇的半空。
维京人狂怒的额角暴起青筋，他那只浅色的独眼死死盯着这个给了自己致命一击、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小家伙，表情只有恼羞成怒后的惊惧与报复。
怎……怎么可能？！
米尔丁震惊地看着他用另一只手蛮力掰断了透体而过的冰凌，因为堵住伤口的缘故，流出的血液不多。但他全力爆发甚至透支自己射出的匕首，形成的可不止是一个拳头大小的伤口，而是贯穿维京人左半边胸腔的庞大空洞！
他甚至能透过半透明的冰凌，看见乌尔夫的血肉组织。
心脏都不存在了……连这样都没能死透？！
这家伙还是人吗？！
“哼哼……祭祀的魔法早就使我与伟大的奥丁融为一体，区区小伤，又怎么可能杀得死我‘风暴之狼’？”
“小鬼，你有胆子刺杀我，就要学会接受失败的结果！”
乌尔夫不屑地看着他震惊的表情，残忍的面庞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快意。
红光在他身上就像发疯了似的癫狂闪烁，伴随着魔力的充盈，他的形象也飞速变化。隐隐约约，有另一个巫师的面孔在他原本的五官基础上变形出现，整个过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一边享受着来自人祭的力量，一边欣赏男孩无助的表情。他握着米尔丁的脖颈，将他悬空抬起。
“米尔丁！”远处传来创始人的惊呼——
但现在，没人能救得了他了！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小鬼……看起来，你体内的魔力也还不少！”
乌尔夫猛然收紧力道，差点捏碎他脆弱的喉骨。他报复性地抑制着米尔丁的呼吸，让他一阵缺氧，差点翻白眼昏过去。
但又控制着不让他当场因为窒息而死。
“就赏赐你也成为献祭给奥丁的祭品，享受血液被抽干的快感死去吧！”
伴随着他的话语，血色光芒瞬间犹如燎原的野火，顺着乌尔夫握着他喉咙的手臂蔓延到身上。
一股比死亡还要恐怖的气息，顿时摄住米尔丁涣散的心神。
他惊恐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像是沸腾了一样，疯狂地想要突破血管的限制，涌出体外。和血液一同躁动的，还有那股像是电流般游走在全身的魔力。
乌尔夫彻底疯狂的哈哈大笑在耳边响起，而他的意识则变得愈发模糊……
糟糕了……
“哈哈哈哈……力量！我将得到来自于奥丁的伟大力量！！”
米尔丁的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知觉在离他远去，死亡的脚步在临近……
就在这时。
“嗯？”
米尔丁的身体忽然颤抖。
他身上的血色的光芒也随之一顿，在乌尔夫呆滞的眼神中，骤然熄灭。
“发生了什么？！”
维京人既惊恐又狂怒地尖声大喊。
同一时刻，被血雨覆盖的整片空间都像是忽然按下了静止——
悬浮在半空中的孩子们，以及巨人流出的硕大的血滴，全在同一时间停滞。血色连绵的不详光晕，接连闪烁几下，忽然断电似的纷纷熄灭。
“不……献祭仪式不能中断……伟大的奥丁就要降临……伟大的奥丁必须降临！！”
乌尔夫大吼着，调动全身魔力，试图再次念起同样的祭词咒语。
但就在这时，被他握在手上悄无声息的男孩身体，忽然亮起一丝光采。
一丝细微闪烁的金光，透过米尔丁的胸口传出。就在这一刻，血雨里的孩子们身上也一同亮起了金色光彩！
一枚枚金色的光点突然涌出，愈来愈多地汇聚在巨人身体的四周，把乌尔夫和他手里的米尔丁围绕起来——
“这……这是什么？”
感到仪式失去自己的掌控，乌尔夫心中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他赶忙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掐死手上这个失去意识的男孩。
“呼呼！！”
刹那间，无数的金色光点骤然爆发能量，犹如闪电，又似旋风般疯狂涌进男孩的身体！
巨大的魔法风暴弹开了乌尔夫能够轻易捏碎一具成年人脖颈的双手，这些金色光点汇聚成风暴一般的漩涡，将米尔丁的身体承托在半空中。
远远看着，就好像男孩的胸膛被一道金色闪电击中了似的——
“轰隆隆！”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米尔丁豁然张开双眼。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支配了他的躯体，但和上次通灵不同，这次他的灵魂却是苏醒的，能够以自主意识支配自己的身体。
与此同时，他拥有了两个视角。
在内部的视角里，他能看到那个纯白色的彼岸世界，也就是自己灵魂的所在位置。
他能清楚地看见，创始人施下的保护咒语，因为他受到死亡的威胁而在刚才瞬间点亮，七彩光晕一般的如尼文笼罩在他受到祝福的灵魂。
“勇敢者”的祝福——
果真是直接针对于灵魂的！
而在外部的视角，他同时看到无尽的电流在躯干内疯狂涌动，并且还在加速积蓄！
就像蓄满水的堤坝一样，一方面他感觉到了魔力的极度充盈，另一方面他感到自己如果再不及时释放这股能量。这些宛如风暴似的集聚在自己身体里的魔力，也会把他的灵魂和躯壳一同撕碎！
“圣爱之约（Oath of Agape）……”
他张开嘴，下意识说出的却是自己未曾听说过的语言。
圣爱之约？！
他的视角忽然转变，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他能够从正前方看见他自己！
不……米尔丁观察着悬浮在半空、仿若神衹的自己——
是从乌尔夫的视角，看自己。
一张金色的巨网织就放射状的光线，在男孩浮空的身后成形。
以他的胸膛为核心，千万个光点溅射出来，把这片满是暗红色血滴的空间，照耀得如同极昼一般光明！
毁灭性的力量，瞬间化作一道雷霆于光速之中贯穿了维京人的身体——
“不！！”乌尔夫凄厉的嗓音，以及不甘的表情，仅在转瞬间便消失殆尽。
闪耀得刺穿视觉的光流，就像那道米尔丁在通灵时感受到的雷霆，将他渺小的躯体在一刹那彻底吞噬！
金色的净化魔法把邪恶的祭礼仪式核心，毁灭了个彻底！就连开起了特殊视角的米尔丁，也没能在半空中捕捉到乌尔夫灵魂留下的任何一丝踪迹！
可怕……居然把人的灵魂直接消灭了！
米尔丁后知后觉地对这股爆发的力量感到了害怕。但好在，这一发攻击也把原本将孩子们和他联系在一起的祭礼魔法从源头打碎。乌尔夫消失的同时，他身上的金色光采也逐渐消散。
等等，可他还在半空中啊！！
米尔丁再次傻眼了。
不过这一回向他伸出援手的是及时赶到的创始人了。
“减震止速——”萨拉查飞掠至正在下坠的他身边，挥动魔杖。
米尔丁安全地落回地面。
他的心神依旧沉浸在刚才发生的意外和那股巨大的能量里。
“干得不错。”
不知何时，戈德里克也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