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荒谬
老爷子威武。
三人一驴重新上路。
李香身体虚弱，年纪最小，她骑驴坐着。
乌尘牵缰绳，老爷子叼根狗尾巴草溜达。
“这俩孙女...不孝顺，让老爷子这么大年纪走着，她还坐驴背上了...”
路人指指点点，李香如坐针毡。
李香也随乌尘唤爷爷，让百里老爷子坐驴。
一顿推让，李香哭哭唧唧，老爷子拗不过只能骑驴走。
“这老爷子体格很好啊，精神抖擞，就是俩孙女看起来不太好，怕不是被虐待吧...”
百里老爷子：“......”
我说不坐不坐非让我坐！
最后三人步行，牵着驴走。
“嘿嘿嘿，这仨傻货，有驴不骑，腿着走......”
百里老爷子：“......”
乌尘：“......”
李香：“......”
啪啪啪啪...
“再哔哔？！还哔哔不？”
路人遥摆手，低头把脚瞅。
嘴欠管闲事，牙齿蹦地走。
根据老爷子非常自信的追踪术一顿游走，成功迷路。
乌尘仰望面前连绵的大山，询问：“爷爷，你从武王岭走到这用了多久？”
老爷子嘿嘿一笑：“还说你不是我孙儿，武王岭的路还记得。我走的不久，大约...两年吧。”
“噗...”李香正用老爷子的水袋喝水，喷的像个花洒。
虽说李香出身普通人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关于武王岭和医师谷的传闻还是听说一些。
武王岭坐落在晋国南面边城外的山脉中，入口不得而知，但位置离银州城快马半月可到。
走着最多三月，驴子嘛...怎么也用不了两年之久。
老爷子这是在路上迷了多少次啊。
百里老爷子侧目，虎道：“你做什么？”
李香赶紧护住自己的脸蛋，怯生生的摇头。
“她嗓子眼细，喝水呛着了，爷爷你接着说。”乌尘赶紧打岔。
百里老爷子继续生火劈柴，侃侃而聊。
三人一驴围着火堆，嚼青草。
当年百里飞雪离家出走时，百里布疆还在族长的位置上坐着。寻不到孙儿着急上火，大病一场。
百里飞雪的父亲承担着族长继承人的责任，联姻是为了稳定各部人心，维系平衡，依然举办婚礼。
婚礼虽圆满成功，但与继室妻子相敬如宾，至今还未圆房。
百里布疆卸任族长后不顾族人反对，毅然决然踏上寻亲之路，毛驴还是中途结交的友人送的。
世人都知晓，在三国分立之时武王岭和医师谷便对外宣布避世隐居，不参与任何一国政事。
因此两处地方独立于三国之外，不受任何一方势力管辖。
听老爷子谈到医师谷，乌尘吐掉草末问道：“既然避世隐居，那医师谷的人怎么出来行医看诊？”
老爷子被烟熏的咪咪眼：“不可能。我出来是为寻你回家，医师谷那群顽固不化的老家伙怎么可能放人出来搅和。假的，冒充医师谷的骗子。”
“可那人姓丙，自称出自医师谷，还能制毒。我差点着了道，那毒半个月需吃一次解药，否则会如万虫噬心疼死。”
“对了，他徒弟会使飞针，串蚕丝的那种。”
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动静，李香怕被火星溅到离远了些。
老爷子沉吟思考半晌，拍拍袖子起身：“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野味打来吃，饿了。”
“......”
就不能聊完再去吗？
半个时辰后，乌尘盯着困倦的直打晃的毛驴吞口水。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
老头不回来，她俩要饿死了。
烤驴肉，应该很香吧......
“糟了！”乌尘猛拍脑门。
她怎么忘了这茬，老头路痴啊！
交代正在嚼狗尾巴草的李香看好驴和火堆不要乱跑，乌尘顺老头离开的方向寻去。
刚走出百米远的距离，身后传出李香惊叫的一声，短促惶恐。
她回头的瞬间，火光映照出道黑影隐入黑暗，看着像个人。
等她跑回去，李香躺在火堆旁，头发烧焦一大片。身上还扔着块木头，如刻碑文似的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
将人从火堆旁扒拉过来，大腿上赫然一个血洞。
出手的是同一个人。
只见木头刻着：梨院等你，自己回来，耍滑杀你儿子。
“钰！狐！狸！”
乌尘恨恨捶地。
她早该想到的，钰狐狸知晓她的一切，控制她的手段层出不穷。她能查到孩子被刀赖送去州府，钰狐狸也同样知晓。
可刚刚那人的武功之高，明明能直接将她抓回去，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留言让她自己回去？
“孙儿，爷爷回来了，看我打的什么好物。”
一头死不瞑目的麋鹿被扔下，长角挑起一截燃烧的树枝崩到乌尘的胳膊上。
她闭眼平复愤怒的心情，百里老爷子已然焦急的奔过来帮她打开灼热的木炭。
“孙儿，饿迷糊了这是？”
老爷子没看到翻过去的木头上刻的字，直接当柴扔堆里烧了。
手起刀落分割鹿肉，愉快的哼着调子烤的正欢。
乌尘冷静下来，赶紧为李香包扎大腿。
因为伤的部位是大腿内侧，看起来非常像月事来了。百里老爷子不经意瞥一眼，捂着眼睛跺脚。
“哎呀孙儿，你这...给她挡着点，虽说我年纪大，可也瞧不得啊。”
乌尘没有解释的心情，安静的吃下老爷子递过来的一条烤得香喷喷的鹿肉。
待得后半夜驴都睡了，乌尘悄悄起身。
怪不得那人没直接抓她走，原来是忌惮百里老爷子的身手。
特意交代让她自己回去，也是防止她带老爷子当帮手。
她本就不是老爷子的亲孙女，就算人家身手了得，也不能为了救她的孩子以身犯险。
功夫再如何厉害，也防不住姓丙那对用毒师徒的阴招子。
等乌尘摸索着走到荒草稀少的土路上，两匹马喷着响鼻在路边吃草。
她四下看看，没瞧见什么人。
送上门来的代步工具，不用白不用吧。
这边刚翻上一匹枣红马后背的马鞍，那边青灰色马匹的身上便轻飘飘从树梢落下一人。
黑衣，窄腰，铁爪，冷面。
她这是...自投罗网？
“你在等我？”
“你认识我？”男子声音低沉磁性，语气冰寒疏离。
乌尘换一话题：“你是玉钰的人。既然他让你来抓我回去，你为何多此一举对老黄牙...不相干的老头下手？”
男子驾的一声先奔出去，回答的声音传过来：“我路过，他熏着我了。”“跟上。”
乌尘下意识抬臂闻闻自己的胳肢窝，无语嗤笑。
这比你瞅啥干一架还要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