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超然的海军
就在倪俊华和熊光鼎等人，讨论着如何用福利安抚民众的时候，内阁委员会准备给大家发放土地分股份的消息，这几天已经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所有人都在关注这桩涉及自身利益的重大变化。
有的人盯上了刚刚开垦的土地，因为现在粮食库存已经消耗过半，新开垦出来的两千多亩农田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产量，未来种地肯定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而更多的人则在关注所在企业员工持股计划的消息，毕竟谁都不想只做打工人，能成为股东的机会，当然没有人愿意错过。
在这样的氛围中，今天上班的时候，几处位于岔道口的报摊亭那里，购买报纸的人几乎多了一倍，很多人迫不及待地查看《南华日报》的版面。
“……找到了！还是头版新闻呢！”
“……内阁委员会一贯遵守实事求是、以民众利益为先的原则，为促进经济发展活力，推动工业复苏进程，依照全民会议授予的权利。
即日起，正式实行《土地宅地法》、《公司法》和《税务法》，以满足个人和公司对土地的需求，同时规范各类经济行为，让大众享受到发展的红利……”
周纪新经过报亭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在读报纸，就停下脚步注意了一下路人的反应，发现大部分人对新政策都是持积极态度的，最起码是不反对，便点了点头，继续朝着安全局的新总部而去。
上周，安全局刚刚把总部搬到了位于滨海路（南北走向）36号的两层回字形办公楼。
作为安全局情报分析处的副处长，周纪新在总部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还配有一位秘书。
听上去很拉风，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据周纪新所知，现在安全局的正式员工，一共才五十人出头，比巡警还少，一人一间办公室都填不满整座办公楼，他的秘书也是他的三名下属之一，属实袖珍。
“……周哥，这是今天的报纸，还有昨天的简报。”
周纪新刚刚坐在二楼办公室的椅子上，他的秘书兼跟班丁旭东就敲门进来，给他送上了报纸和两份资料。
“好，你早饭吃了吗？”随手接过报纸和资料，放在没有上漆的原木办公桌上，周纪新抬头看向今年才二十一岁的小弟。
“在食堂吃了。”丁旭东点点头，然后看向桌面的资料，犹豫一下，还是提醒道：“周哥，你最好看一下昨天的简报，上面有昨天贵阳号和日照号的通讯记录。
他们几天前在阿德莱德港附近和土著人发生了冲突，杨云峰将军没有选择驱赶土著人，而是让土著俘虏修建房屋和开矿……这好像不符合内阁的土著政策！”
“……我知道了！”周纪新低头瞥了眼面前的简报，想了想，叮嘱道：“小丁，这件事，你别对其他人提起，知道吗？”
“我明白！”丁旭东连连点头，他虽然年轻，但也知道这件事不是他能掺和的。
“嗯，没事了，你去忙吧！我半个小时后要跟豪特曼聊聊，你安排一下。”
“好的！”丁旭东松了口气，离开了办公室。
等他走后，周纪新详细看了一遍任务简报，确认事情的真实性后，他皱着眉把双脚搭在办公室上，一边仰头看着天花板，一边考虑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首先，杨云峰不遵守内阁的土著政策，没有选择驱逐，而是利用他们帮忙建立定居点……
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杨云峰事急从权，贵阳号一共就带了一百来人，加上舰上面水兵也不过四百多人，想要独自在阿德莱德港建立定居点，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抓点土著人帮忙干活很正常。
可是如果上纲上线的话，这可是军队不听内阁的话啊……
“……算了！我想那么多干什么？还是让局长头疼去吧！”
周纪新思考了半天，还是决定直接上报给安全局局长乔克成，让后者来处理。
乔克成的办公室在回字形办公楼的正东，周纪新的办公室则在西北，顺着内部的连廊就能直接过去。
“……咚咚咚！局长是我！小周！”周纪新拿着简报，敲门道。
“进来！”一声沉稳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
周纪新推开门，就看到一身黑色制服，五官普通的乔克成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正头也不抬地看着手上的文件。
“什么事？”
“局长！您先看看这份昨天的简报，日照舰上送来的！”
乔克成这才抬头，伸手接过简报看了起来，片刻后，他丢下简报，看着周纪新，淡淡道：“你觉得杨将军做错了？”
周纪新点头道：“原则上，杨将军应该先请示内阁……”
“请示？”乔克成打断了他，一直板着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然后反问道：
“小周，你为什么觉得内阁是杨将军的上级呢？”
“啊？”周纪新懵了，内阁委员会难道不是海军的上级吗？
杨云峰虽然也是内阁委员之一，但也要服从内阁委员会的决定啊！
乔克成见状，摇摇头，对这个自己看好的下属耐心解释道：“小周，你是个聪明人，不过有时候太着眼于表面上的规则，而忽略了事物的本质。
你以为现在内阁委员会是什么？”
周纪新思索片刻，皱眉道：“……难道不是政府吗？”
“不！内阁委员会是统治机构！是统治工具！”乔克成冷笑道：“你难道忘了，学校课本早就说过，国家，是统治阶层的统治工具？
现在掌握内阁委员会这个工具的，是一群精英的联合体，其中当然也包括贵阳舰和日照舰上，人数多达五百的海军军官和士兵！
两艘军舰上的海军军人，一直享受着最优厚的物质供应，也一直没有被大规模整编，你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周纪新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他猛然抬头，脸色难看地道：“难道是因为……两艘军舰上的导弹和大炮？！”
“……是啊！还能因为什么？”
乔克成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缓缓道：“当你掌握了一种可以轻易毁灭他人，却没有任何代价的力量，你会选择使用吗？”
不等周纪新回答，他就自问自答道：“……白痴会直接用，有点小聪明的人会用威胁手段，不停给自己弄好处，或者用暴力，强行统治其他人。
而真正有长远智慧的人，会用这份力量支持正义的一方，为自己，为所有人都带来更大的利益！
那么谁才是正义的一方呢？
就是能够建立稳定公正的秩序，带领所有人获得更好发展，带来更多利益的人和团体！
也就是说，现阶段，有了海军支持，内阁这些人才是内阁委员，没有海军支持，内阁这些人就要马上换人！
你猜猜，为什么江卫国江老可以稳坐钓鱼台，把李应淳和夏春泽他们收拾得明明白白？
为什么他要全力推进亚洲舰队的建设？
为什么他还要指示孙德波，在报纸上宣传殖民扩张和人人都能发财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