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养不熟的女人，随手扬了她
“裴衍！裴衍！”
迷糊中，裴衍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等到他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后，他发现他正坐在一家KTV里面，手里拿着话筒。
周围坐满了男生女生。
身边一个黝黑的男生正在小声的笑着催促着自己。
“裴衍，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这么好的机会，快表白啊。”
裴衍看着陈天那稚嫩的脸庞，又看了看周围陌生而熟悉的人。
尤其是当他看到不远处一个女生，正一脸期盼看着自己的时候，很多原本模糊的记忆开始越来越清晰。
死去的，不好的记忆开始疯狂攻击自己。
他想起来了。
这是高三上学期的寒假，也就是过年前几天，他和石晓静当着同学们的面，正式确定关系的一天。
也是自己悲剧人生的开始。
石晓静虽然很漂亮，但也没漂亮到全校女神那个级别，最多也就属于第一梯队。
而自己成绩好，长得也帅，在学校里本来就很受女生欢迎，情书也收到不少。
但当初的自己就像中了邪，从高一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一心扑在了对方身上，看不见其他女生。
这会儿，在两人刚合唱了一首情歌之后，周围的同学们便开始起哄。
“裴衍，机会难得，别犹豫了。”
陈天把话筒塞他手上，说道：“你都喜欢晓静三年了，再不表白，小心她就被别人追走了。”
“表白！表白！”众人也都跟着喊了起来。
不远处的石晓静此刻也有些害羞的看着他。
她红着脸，故作娇羞说道：“你们别闹了，哪有逼着人家表白的啊，万一人家不喜欢我呢。”
“怎么可能。”
“对啊，全班谁不知道，他只喜欢你一个人啊。”
“行了，晓静就别装了。”
有女生羡慕的笑道：“今天裴衍肯定要跟你表白，人家连玫瑰花都买好了呢。”
裴衍拿着话筒，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起身走了过去，来到了石晓静面前。
陈天帮忙拿着玫瑰花，站在一边随时准备帮忙递上去。
石晓静见状，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也站了起来。
但是因为身高差距，她还是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对方帅气的面庞。
他，终于要跟自己表白了。
虽然这两年来，两人一直暧昧不清，心里都明白，但始终还是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重生回来，裴衍看着阳光可爱，长了一张初恋脸的石晓静，突然感觉很恶心。
其实，刚才一开始，他有两个想法。
第一，继续表白，若无其事的跟她在一起，然后把自己的荷尔蒙全部狠狠的留在她的体内，等到高三一毕业就断崖式分手，报复对方。
第二，直接给对方一巴掌，骂对方一句婊子。
可当他真的走到对方面前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上面两个想法都太幼稚了，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既然老天可怜，又给了自己一次机会，自己就要好好的活，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搞得自己心情不愉快。
不如直接无视对方，当成个屁放了。
不管多年以后，她是去下海，还是跑去给别人当情妇，都不关自己的事。
年少时的白月光？
去你媽的。
大雾散去，才知道她根本就是路灯。
于是他开口问道：“石晓静，你真的喜欢我吗？”
众人闻言，一愣。
不是他表白吗？
怎么变成了质问？
而且裴衍这冰冷的语气，也有点不对劲。
石晓静也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对方一开口就要跟自己说上一段感人的心里话呢。
不过面对突然有点陌生感的裴衍，她还是羞涩的点头，小声的回答道：“喜欢。”
“很遗憾。”
裴衍对着话筒，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喜欢你了。”
“？？？”
此话一出，让众人直接傻了眼，让捧花的陈天傻了眼，也让女主角石晓静傻了眼。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还很热闹的场面，瞬间就冷了下来。
石晓静回过神来，似乎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她有些羞怒的问道：“裴衍，你…你什么意思？”
“就你理解的字面意思。”
裴衍回答完，转身冲着其他同学说道：“今晚上的帐我结了，你们慢慢玩，我先回家了。”
然后他扔下话筒，直接转身开门离去，也不管其他人什么感受。
你说高中同学情谊？
拜托，上了大学后，谁还记得谁啊。
更何况，等到大家出身社会了，搞所谓什么同学聚会的时候，也都是小圈子自己聊自己的。
如果你没钱，别说同学，就连狗都不会理你。
.......
等到裴衍走出包厢，来吧台结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钱不够。
刚才只顾着装逼了，他忘记了他现在还是个学生，身上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看着吧台小姐姐奇怪的眼神，他有点小尴尬。
媽的，习惯害死人。
重生前，他因为业务需要，每次完事后，主动结账成了习惯。
早知道就叫他们一起AA了。
就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好友陈天抱着一束玫瑰花也跟着追了出来。
他来到裴衍身边，十分疑惑的问道：“我艹，你刚才在搞什么？不是说好了要表白吗？”
“我反悔了。”
裴衍看着他，问道：“你来的正好，有钱吗?借我点，结账不够。”
陈天：“.......”
在对方的支持下，裴衍总算是把帐结清了。
嗯，走的时候还顺手买了一包十几块钱的龙凤。
出了KTV，裴衍找了地方坐下，点燃一根，深吸一口，味道辛辣呛鼻。
这一切都不是做梦。
他真的重生了，回来了。
陈天看着突然开始伤感的裴衍，有些惊讶。
对方有多喜欢石晓静他是清楚地，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今天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现在的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好兄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陈天觉得他此刻应该陪着对方一起难过。
“也给我一根试试。”
裴衍转头看着他，笑道：“乖，听话别抽，对身体不好。”
“那你抽？”
“我失恋了啊，怎么，你也失恋了？”
陈天：“……”
不过说归说，他还是灭了手里的家伙。
这确实不是个好习惯。
再说了，老妈也讨厌抽烟，这辈子还是戒了好。
陈天看着跟自己“强颜欢笑”的好哥们，关心的问道：“你跟晓静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裴衍摇头。
他总不能告诉对方，八年后，石晓静出轨，给自己戴绿帽子了吧？
陈天说道：“你是不知道，你刚才走后，她伤心的都快哭出来了。”
“她哭她的，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她爹。”
“......”
陈天看着自己好友冷漠的反应，只觉得他是故意装给自己看的。
男人都爱面子，装坚强，他懂。
看我来拆穿你。
男生之间的安慰角度，总是跟女生不一样。
陈天问道：“你今晚很不对劲，你之前不是最喜欢她吗？”
“那是自己眼瞎了。”
裴衍耸了耸肩道：“现在我不喜欢她了。”
“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我自己，还有我妈。”
陈天：“......”
裴衍突然看着自己曾经的好兄弟，记忆里，他的命运也没比自己好多少。
高中毕业后，也就没什么联系了。
家里有点小钱，身为一个暖男的他，三十岁不到，却没怎么正经谈过恋爱，身边的女人们都喜欢拿他当凯子用。
他还乐此不疲。
后来听说他当了接盘侠，结了两次婚，但也离了两次，每次都被女方出轨前男友。
甚至还听同学们说，亲子鉴定，两个孩子都不是他自己的，闹得一直打官司。
人生，也是一个惨。
同是天涯沦落人，高中跟自己关系最好的人，命运居然如此相同。
陈天被盯得一个激灵，说道：“你突然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很渗人。”
“陈天。”
裴衍感叹道：“听我一句，以后当什么都不要当舔狗。”
“什么？”陈天疑惑道：“舔狗是什么？”
这个时候，舔狗这个词还没流行，它的另外一个名字叫：深情。
还是个褒义词。
“舔狗啊~”
裴衍解释道：“就是你自我感动，无底线的对一个女人好，类似于她跟别人接吻，你还给她买口红，她跟别人开房，你还给她买套，她去医院堕胎，你还给她钱。
最后你还要自己PUA自己，不管她喜不喜欢我，只要她高兴开心你就值得。”
“会有这样的人？”
陈天一听，不屑的反驳道：“只有傻逼才会这样。”
“你记住你今晚说的话，以后可千万不要跟我一样当傻逼。”
裴衍意味深长的说道：“养不熟的女人，随手扬了她。”
“养不熟的女人，随手扬了她……”
他这是被石晓静伤的多深啊，才有这样痛的感悟。
陈天在心里默默重复的念了一句，觉得今晚上的裴衍，连说话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不管是说话的举止神态，还是深邃的眼神，都跟以前不同了。
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就感觉他像是……
阅尽千帆后，归来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