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4年｜贰月·致lA

彼时我们初三，小黯（简称，他的惯用id是lA，不过我更喜欢黯这个笔名）是我的同班同学。

他的优秀，难以言喻。已经不止是常年排在年级前五前十的问题，而是令人惊叹的努力。

同窗三年，建立友谊也算有两年多吧，我甚至从未在午休时见他睡过觉。

与别人不同，我在他身上，看到一种很浓重的欲望。无关情爱，无关其他，只是一种必定要出人头地的欲望。

无数次踏出舒适圈，更多是为了能更长久地待在舒适圈里。

聪明又勤奋，他的优秀，倒更像是一种习惯。

我只能这么说：能和小黯比肩的人，在我的认知中或许就只有另一位挚友了。（他也是个很有趣的人，后续有机会的话我会专门开一章讲讲他们）

另外一位挚友也是个神人，这两位甚至会午休时不睡觉凑在一起拿着一本厚厚的微积分讨论…….

备注，那时我们才初三。

好吧，天才的世界我们不懂。

我记得那似乎是一个很平常的中午。

初三那阵，教室里时刻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大抵那时候只有两种人还有心情在午休前闲聊：

一种是像小黯那样提前签约保送，无需担心考不上的；一种就是像我当时那样根本不学，对自己的未来没什么期待的。

那时候我确实不怎么学习，因为尚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事实上，后来我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失去小陈。

不过那都是太久之后的后话了。

于是，在一个绿荫掩映的窗口前，我们坐在第一排，随意地聊着一些有的没的。

那时小黯是我同桌，听说是他主动要求换的。

偶然聊到了关于我与小陈恋爱由来的话题，他问我，你们以后真打算谈到结婚么？

“嗯。他也这么打算。”我笑笑，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摇头啧啧称道，“真好啊，我看你俩也算是遇上彼此的真爱了。”说完又笑着看向我，“终于遇到个能治你的了，我看他也不像之前的那么渣。”

“是啊，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一说到他，我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地柔和起来，越过黑板移向头顶，似乎想要透过天花板看到些什么。

正上方，二楼，就是他们班的教室。

此时此刻的他，大概刚打完篮球回来，坐在座位上吃饭聊天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摇摇头，眼神又投向小黯。

“那你呢？母胎solo十六年，打算什么时候谈恋爱啊？”我故意打趣道，“不会真打算以后婚也不结了吧？”

他没笑，只是淡淡道：“不谈恋爱，不打算结婚。也坚决不会生孩子。”

我挑眉，对于他对生孩子这件事竟然用到了“坚决”这种太过于绝对性的词语，感到有些惊讶。

“坚决？为什么？”我抱臂，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他们不都说，人类存在的意义就是延续生命么。”

小黯一直是一个很健谈幽默的人，所以我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会就着我的话题继续开个玩笑之类，但他没有。

他皱眉，“为什么要生孩子？这个**的世界已经足够让我感到恶心了，为什么还要把我的孩子也带到这个令人痛苦的世界上来？”要知道他平时对什么事情基本上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可现在，他的语气竟然逐渐变得激烈起来，“我的孩子没有选择来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权利，可是我有。如果我不能确保他幸福，把他带来又有什么意义？”

我微微眯了眯双眸，随即笑道：“确实。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幸福的家庭了，连自己的温饱都难以照料的夫妇，在这样的情况下又得到孩子，无疑是雪上加霜。你说的对，孩子没有选择的权利，可父母有。有谁在孩子出世前问过他，想不想来到这个世界呢？”我抬起头，轻笑出声，“Nobody。”

小黯耸了耸肩，“是啊，所以我才说，我不要孩子。至于婚姻，”他嗤笑一声，手上握着拿来导公式解题的笔从未停下，“我一个连恋爱都谈不好的人，还谈什么婚姻？”

闻言，我换了个能让我在椅背上窝得更舒服的姿势，眼眸弯成两道月牙，“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嘛。毕竟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说罢，笑眯眯地眨了眨眼，“说不定以后某天你就遇到真爱了，想结婚了呢？”

小黯也笑起来，“虽然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比我考年级倒一的概率还小，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想我可能会结婚吧。不过，我还是不会要孩子。”

我点了点头，“嗯，这点我支持你。”

那天的谈话到此结束。

lA，不出意外地话应该会是我这辈子都会一起玩的挚友，与另外两位同样，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良师益友。

我与他们，有过很多称得上有趣的交谈。

你看他们是不能看外在皮囊的。要看他们宽和睿智的眼眸，看他们超脱同龄人的思想和格局，看他们闪光的灵魂和灵活的头脑，看他们幽默的言行和洒脱的举止。

我想，这才是我真正能与他们成为朋友的原因吧。

毕竟，这个无聊的世界，还是需要一些闪耀群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