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来时不纳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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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大政奉还

“权臣……汤利……额……是这个,红衣主教,什么什么隔绝内外,教皇国将危……嗯……”

“弗里克爷,你到底行不行啊,两行字钻研半天了都。”

“别吵别吵。”名为弗里克的老人揉着半瞎的眼睛,对着微弱的天光,大声喊道。

眼睛是半瞎了,可他声音大得很,震得马德兰耳膜都疼。

“哎呀,你这墨水糊了,下面是,你同为红衣主教……静待什么什么,啊,然后,什么什么,最后什么什么,啊,就能大政奉还。”

马德兰望着眼前的老人,无奈地说道:“弗里克爷,你年轻的时候真的当过吟游诗人吗?你这说了半天,我硬是什么都没听懂。”

弗里克梗着脖子道:“我就是当过,你个小崽子懂什么。”

马德兰有些无奈,在诸多他信任的乡民中,这个弗里克爷是相对最有信誉的,和他算是一伙的。

跟着马德兰混的,不是流民就是公簿农,他们能有什么文化造纸?

马德兰这二百多手下里,识字的只有十个不到,而能让马德兰信任的,只有弗里克一个。

入秋之后,在这四面通风,挂着草帘的草棚子里,居然还有一丝寒意。

眼前的老人穿着一身皱巴巴带着补丁的及膝袍子,露出了皮肤贴着白骨和青筋的干枯手腕。

从垃圾堆中拖出一条三条腿的条凳,扫了扫凳上的灰,马德兰坐了下来:“那您说说,教皇大人给我的这封密信到底写了什么?”

“唉,教皇大人也是的,老用这么文绉绉的词句干什么?还以为读枯燥的骑士诗呢。”

口中抱怨了一句,老弗里克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这个,教皇冕下的意思,大概也许应该是,叫你尽快攻入修道院,干掉权臣汤利。”

“我?去干掉汤利?教皇大人真是这个意思吗?”马德兰瞪大了双眼,“咱们这些老弱病残,有这个实力吗?”

老弗里克原本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但他越琢磨,越觉得对劲:“不然呢?那些武装农全部都站在汤利一边,教皇甚至不准出修道院的门,宗座卫队都被拦在门外面。

这肯定是咱们教皇国内有奸臣啊,奇尔维斯、格兰普文都站在汤利那边,丹吉则是中立,除了你,教皇冕下还能依靠谁?”

“可咱们哪里是汤利的对手啊,唉,冕下怎么下了这么一道命令?”

得知了霍恩的“真实”意图,马德兰有些头疼。

虽然他和汤利极度不对付,绝大部分时候却只能忍着,便是因为汤利的背后,是广大的武装农。

与大多数的公簿农与流民相比,这些武装农不仅身体素质比他们强,大多甚至还有锁子甲、皮甲、短剑和长弓等武器装备。

教会的守夜卫兵其实是个民兵组织,前身就是守夜人兄弟会,而守夜人兄弟会就是武装农组建的。

所以守夜卫兵九成以上都是武装农出身。

只要汤利想,他可以快速拉出二三十个守夜卫兵,先前那些披甲军士的武器装备同样在他手里呢。

不过,汤利的势力同样有一个问题,就是武装农们在面对流民公簿农们非常勇武,可一对上教会或贵族,马上就会变成失败主义战士。

这同样是霍恩觉得一旦教会派兵,汤利就会立刻投降的原因。

不投降的后果,就是臣等正欲先降,陛下为何死战?

可霍恩从来没有叫马德兰去硬钢汤利的意思啊。

他是叫马德兰去联络杰什卡,关键时刻通风报信,守住修道院大门,不要让汤利跑出去与武装农们会合。

偏偏这最重要的一段被弗里克省略了,他只看得懂开头是骂汤利,结尾是大政奉还,中间全是自己脑补的。

将一瓶浊酒放到桌子上,马德兰忧心忡忡地走了。

弗里克则优哉游哉地拿起浊酒,哼着小调,自饮自酌起来。

可才喝了两口,草棚又走入一人,同样是个老头:“弗里克,你哪儿来的酒?”

“嚓,大哥,来两杯?”弗里克一见这老人便兴奋起来,这是他的堂哥,两人是酒友,经常一起喝酒。

“来啊,哎,刚刚我看马德兰老弟急匆匆走了,是干嘛去了。”

“嘿嘿,不可说。”

“咱俩什么关系,有什么不可说的,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那老头从腰包里掏出一只烤得半生不熟的带毛山鸡,扔在桌子上,又掏出半瓶子蜜酒,晃了晃:“够意思了吧。”

几杯酒下肚,弗里克的脸庞微微发红,他扫了一眼那烤鸡,犹豫了半晌:“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你说吧,我保证不乱说。”

“来,把耳朵凑过来。”

“………………”

“什么?教皇冕下叫马德兰要去除掉汤利。”

“小点声,小点声。”弗里克声若洪钟地说道,“不要让外人听到了。”

他摇晃着杯中的酒,不无得意地说道:“看看你老哥我,现在主教老爷都得来询问我的意思,我比之那森林贤者赫洛如何?”

“屁。”那老头笑呵呵地骂道,跟着一起喝起酒来。

……………………

“什么?”汤利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马德兰后天晚上要来袭杀我?”

壁炉熊熊的烈火将众人的脸烤得通红,跃动的火光照耀在墙上的花叶博斯神龛上,将包裹在圣树中的弥赛拉映得明暗不定。

“你是从哪儿得知这个消息的?”奇尔维斯放下了酒杯,矮人般的长胡子不断抖动着。

那唇上带着卷曲软胡须的少年回道:“是我二哥,他的铁匠师傅的女儿嫁给了土墩子村的玛德法,玛德法的前妻的堂叔的小姑子是马德兰那边的人。”

“消息属实吗?”

“绝对属实,我二哥跟我说了,不要告诉第二个人。”

“好了,我知道了。”汤利甩出一枚第纳尔,“赏你的,滚吧。”

待那少年离开,这个小小的僧侣屋舍内,便只剩汤利、奇尔维斯等核心层。

在火光中等待了许久,格兰普文才皱眉问道:“马德兰是怎么知道你后天晚上要去修道院外接应秘党使者的?”

“你问我,我能问谁?”汤利脸色并不好看,“我猜,八成是那叫咱们内部有奸细。”

“一个小小的马德兰,真敢来袭杀咱们吗?”奇尔维斯摩擦着手中的酒杯,“明天多找人问问,一定要调查清楚。”

“等调查清楚就晚了,那马德兰上次对我就有仇,说不定真要做这事。”汤利站起身,“这事儿说不定有那个叫霍恩的在指使,这段时间,他哪里肯老老实实待着,那些难民们现在全部唯他马首是瞻。”

“那你说怎么办?”格兰普文问道。

汤利竖起手掌,做出一个下劈的动作:“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明晚,咱们先去捉了马德兰,给那个叫霍恩的一个教训。

哼,他可能是秘党头目,但咱们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