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苏自古以来便是母神最忠诚的信徒
最后一抹残阳也吞没在了群山的坟墓中，今夜没有月亮和星星。
灰蒙蒙的夜空像是裹着一层厚重的铅，那阴云厚重得仿佛要自天幕中坠落，偶有几片银色的闪电切割在云层缝隙间。
无人的小路上。
漆皮马车碾过路上结的夜霜，发出怪异的吱嘎声。
这辆马车从边境都市的皇后区出发，快速地通过了边境关卡，从小道绕了过来，向荒野行驶而去，掩着夜色，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
麦卡知道今天赚翻了。
今儿劫了一个大活。
他表面上是一名马车车夫，但背地里却是密教的二阶信徒，信奉的正是生命母神教。
边境都市因远离国家中心，更是处于两国交接之地，脱离中央管辖，所以也是密教滋生肆虐之地。
生命母神的信仰在边境尤其流行，密教徒的窝点星罗密布地散落在城市的周边。
一名三阶或二阶的密教徒作为祭司，再加上十几名一阶的普通教众——这便是母神教一个窝点的配置。
不是教廷不愿意铲除他们。
而是母神教的各个教窝各自为营，小而精密，互相独立，互不通消息，就算除掉了一个教窝，又会有新的窝点，如雨后春笋般地诞生。
而且他们的行踪很隐蔽，教廷很难找到他们的窝点所在。
麦卡裹着斗篷，嘴角带着癫狂的笑意，不断地鞭打着足下的马儿，他已经在幻想他的女神会如何奖励他了。
在他的马车车厢里，正绑着一名贵族少年。
——正是最近风头正紧的蒙受圣光赐福者，诅咒之子安苏.莫宁斯塔。
生命母神最喜欢两样菜品。
一是圣光教廷里的圣徒，二是生来便属于黑暗的诅咒之子。
偏生，安苏这小子两样都给占了。
他又是诅咒之子，又被圣光赠与了称号，还是一名准圣徒！
对于密教徒而言，这宛若黑夜中的灯火般引人瞩目。再加上那报纸的不间断宣传，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馋上了安苏的身子。
若是能将他献祭了，母神的赐福至少得是高阶赐福。
想到此，麦卡又不禁感慨此次行动的轻松。
多亏了那无良八卦小报的无良宣传，麦卡对安苏的日常活动了如指掌。
就是一个书呆子...这种小孩最好拐卖。
每日凌晨六点起床，先是在皇后区跑三圈早操，吃了早饭后，早晨七点便去教廷的图书馆读书，一直学到中午十二点。
吃了午饭后去皮特大道的私塾补习，完了后又回教廷学习法律，直到午夜十一点教廷闭关，最后一个人走夜路回家。
有时候也和他家的女仆一起，那小妞看起来也是弱不禁风。
他回家的那条小路又偏又僻，还荒无人烟，简直是打家劫舍绑票的最好地点。
麦卡观察安苏好几天了，确定今天就是下手的时机——那女仆也刚好不在。
他是个雷厉风行的教徒，说出手就出手，当下套了个兜帽就上了，三下五除二将其迷晕打包带走，迅速出了城。
想到这里，麦卡又不禁春风得意马蹄疾起来，快速鞭打着马匹，向着远方驶去。他已经吩咐好手下了，提前准备好了祭坛和仪式用具，到时候一下马就献祭这小孩——免得夜长梦多。
那乌云越压越重了，积攒了半个天空的湖泊终于是盖了下来，雨水敲打在车轮上，敲打在泥泞的山间小路上，溅起浑浊的水花。
麦卡没有察觉到的是，在那水雾间，有一个影子踩在阴影中，如跗骨之疽般跟在马车之后，那个影子有着琥珀色的瞳孔。
——
“头...真痛。你们绑票的时候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当安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架在祭坛的正中央了，满鼻都是血腥味道。
他微微眯着眸子，环视四周，周围密密麻麻地跪着十几名密教徒，戴着象征着生命母神的灿金面具。
安苏感到有一点失望，这届密教徒的素质怎么都不高。
放眼望去，大多都是一阶的信徒，少见二阶的。
看来这只是一个小型的窝点，比上一次那密教窝差了一个档次。
把他们都献了，只能得到低阶的赐福吧...安苏有些遗憾。
不过，还可以去圣光女神那领一份低阶赐福，合在一起，抵得上中阶了...想到这儿，安苏又感到满意了。
没关系，积少成多嘛。
这一届的密教徒不行，还有下一届嘛。
没错，这就是他刷级的计划。
别人钓鱼，他钓密教徒！
故意雇佣无良报纸开盒自己的信息，并大肆宣传，惹得癫狂的密教徒上钩绑架他，把他捉回去献祭。
边境什么都缺，但最不缺得就是邪教，恩雅小姐告诉他，已经有好几股不怀好意的视线在注视他了。
那可真是太棒了。
当然，安苏也不是没有准备保险措施。
万一玩儿脱了就糟糕了。
此时此刻，在那黑夜的阴影中，那琥珀色的瞳孔正安静的注视着安苏，等候着他的指令。
恩雅.莫宁斯塔，年仅十七岁便是四阶刺客，是实打实的顶尖天才，可惜在原作里死亡得太早了，关于她的身份背景还没有补充完整——那应该是个大伏笔。
放在边境都市中乃是第一档的强者。
同时也是从小便被培养的死士，会最忠诚地执行他的命令，不会有丝毫迟疑。所以他老爹才放心让安苏离家出走，有恩雅在，基本没能伤他儿子。
若是真遇到了危险，恩雅小姐能瞬间团灭这一伙密教徒。
当然，这样安苏就领不到赐福了。
圣光女神方面的赐福要求是独自铲除密教徒，而生命母神则要的是活祭品，死了的尸体祂不爱吃。
“小孩，感到喜悦和幸福吧。”
密教徒那嘶哑而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安苏的思绪，后者不爽地皱着眉头。
麦卡嘴角带着癫狂的微笑，他双手交叉着抓着自己的头皮，金面具相掩下的瞳孔迸射出血丝。“你马上就要回归母神的怀抱了。”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将朱红色的鲜血涂抹在祭坛之上，那祭坛是用人骨搭建而成的，空洞洞的眼骨透着幽暗的光。
眼前的这一幕足以骇人，但安苏却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拿人骨做祭坛，创意不错。”
“你也觉得这不错吧。”麦卡有些惊讶安苏不害怕，“我可是很有品位的。”
“但业务素质太差劲了。”
安苏遗憾地道，
“这骨头的年龄太老了，生命母神更喜欢新生婴儿的骨头，你这头盖骨不知道是从哪个坟里挖出来的，都发臭了...太埋汰了。”
“母神最喜欢的是鲜活的生命，而不是腐朽的死亡。从一个人祭坛的设置，就能看出他个人素质的高低。”
麦卡平日里自诩献祭界的艺术家，此时此刻竟然被一个小孩质疑业务素质了，乃是相当的生气，
“我当然知道婴儿的头骨最好，但那又如何，够用就好了！”
“但这会降低献祭时的回报率。”
安苏平静地道，“老人的骨头不仅不会取悦母神，反倒会惹其生气，经过我的实验发现，至少会降低奖励的百分之十——唯有此，我不能忍受。”
作为一名速通玩家，效率低下是安苏这辈子都不能忍受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相当的认真，眼神也很真诚很自信。
莫名的，很有说服力。
见鬼，究竟是谁的祭坛啊！
“那你说该怎么办？”麦卡问道。